“放在這兒礙事。”
菀兒好奇道:“這是什麼?”
菀兒隨手拿起一幅,展開一看,剛好是方才王德誇讚的東方姑娘。菀兒說道:“阿琰,這姑娘長得真好看。”
王德在心中如小雞啄米式地點頭,還是玉姑娘有眼光。
景泰帝淡淡地道:“胭脂俗粉罷了。”
菀兒說:“可我真覺得她長得好看……”
見菀兒目光灼灼地盯著畫像,景泰帝心中微微有些不悅。近來菀兒的心思總不在他身上,讓他很是失落,也十分不爽。
菀兒道:“阿琰,不如你給我拿回去掛著吧。”
景泰帝對王德道:“拿去燒了。”
王德咽嚥唾沫,不敢違令。
菀兒說:“那這幅……”
景泰帝道:“都拿去燒了。”
御案上的畫卷一掃而空,菀兒斜眼看他:“小氣。”
景泰帝慢聲道:“你可知這些畫像是作何用的?”
菀兒搖頭。
景泰帝盯著她,一字一句地道:“立後之用。”
菀兒的面色頓變,她瞪大雙眼,說道:“可……可……可阿琰你不是應承給我當紅豆肉團小碗酥皇后麼……”
景泰帝忽略掉某七個字,說:“你想當朕的皇后?”
菀兒說:“對呀,菀兒想當阿琰的皇后,菀兒喜歡阿琰。”
景泰帝是第一回聽到菀兒說喜歡二字,頓時心花怒放。他忍住親她的衝動,又問了句:“比紅豆肉團小碗酥還喜歡?”
菀兒重重地點頭。
景泰帝啄了她的唇一下,說:“好,朕讓你當皇后。”
。
過了幾日,景泰帝獨自一人在先帝的陵墓前跪了一天一夜。
之後,景泰帝排除萬難立了菀兒為後。
朝中有不少怨言,但景泰帝雷厲風行,藉此打壓已是王爺的三皇子和四皇子。誰也沒想到向來溫和的景泰帝手段竟如此狠辣,短短數月兩位王爺的勢力黨羽拔得一個不剩。
不過也有人頗為疑惑,為何聖上不打壓自己的二皇兄?
以至於二皇子端王在接連半年裡上早朝時都不敢走神,生怕景泰帝拿自己開刀。
與此同時景泰帝廣尋神醫,兩年後,尋得神醫沈晏,給遠在封地的大皇子接了一條假腿。沒有人明白景泰帝到底想做什麼,菀兒也不明白。
菀兒更不明白的是他們成婚好幾年了,可阿琰從來不碰她。
不,也不能這麼說。
她偷偷地瞧過春宮圖,洞房步驟有三,可阿琰卻從不做第三步,這讓菀兒很苦惱。後來因為這事,兩人小小地吵了一架,菀兒誤闖機關重地,發現了玉人的秘密。
那天之後,景泰帝發現菀兒有點不一樣了。
她不再纏著自己洞房,入夜後,她很乖巧很聽話地睡在自己身邊,他默默地在心裡嘆了聲。
還有兩年,菀兒便二十五了。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沒有放棄查詢玉人續命的方式,他甚至與元山門的門主元樊交好。元山門有一鎮派之寶,乃是南疆蠱王,名字喚作齜麟,吃後能萬年不滅。
他原本想著把齜麟搶來給菀兒的。
只不過……這法子行不通,門主說玉人非凡人,齜麟入肚,兩者不能交融,只會互相吞噬,結果只有一個——便是兩敗俱傷。
景泰帝沒有告訴菀兒任何與玉人有關的事情。
他想大概沒有人會願意知道自己還能活多兩年,且玉人化玉時毫無知覺,就像是做了一場夢那般。景泰帝想著自己是男子漢大丈夫,所有痛楚應該由自己來承受,菀兒只要負責開開心心就好了。
兩年一過,景泰帝對於玉人續命的法子仍然毫無頭緒。
菀兒滿二十五的那一日,菀兒對他說:“阿琰,此生能遇見你,是菀兒的大幸。阿琰待我這麼好,阿琰的願望就是菀兒的願望……”
此話一出,景泰帝哪能不明白菀兒知道了一切。
他想要解釋。
可菀兒已經緩緩地閉上眼睛。
他親眼目睹自己所愛的女人在懷中化玉,明明上一刻她還在自己的懷裡淺笑嫣然,可不過是半柱香的時間,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都在緩緩地玉化,變成一具毫無生氣的玉雕。
景泰帝怔怔地看著它。
登時,整個人抖如篩糠,喉間哽咽,竟連“菀兒”兩字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