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平北將軍府中亮起了零零星星的燈光,在滿目繁華的京城帝都中並不顯眼。
蔡象樞坐在顧思年的書房裡四處打量,輕笑道:
“都說將軍是大涼近年來不可多得的領軍之才,打得燕人丟盔棄甲。
別人都覺得你是天賦異稟,可看到這滿屋子的兵法古籍,我只能說一句這世上哪有天才,只不過是背後無數次默默的努力罷了。”
屋中擺下了一面牆的書架,放滿了書籍兵法,顧思年閒來無事就會隨便翻一翻,不過他覺得最厲害的還是腦海中刻著的孫子兵法。
“呵呵,蔡大人何時變得這麼會說話了?倒誇起人來了。”
顧思年招呼著他落座:
“來,坐著歇會兒吧,從北境邊關一路趕往京城肯定是車馬勞頓,別在那兒杵著,這兒有沏好的茶。”
“好,讓我來嚐嚐鳳安伯府的茶。”
蔡象樞坐了下來端起茶杯,裝模作樣地說道:
“我一個正五品的清吏司郎中竟然也能在平北將軍府被奉為上賓,這要是傳出去,我那些同僚怕是要羨煞了。
蔡某人微言輕,日後要是在朝中得罪了什麼人,將軍可得拉我一把啊。”
“哈哈哈,蔡大人真會說笑。”
顧思年放聲一笑:
“不過正五品的清吏司郎中?我看未必吧。
這次刑部召大人回京肯定不是單單聽一下此案卷宗,大人這幾年在雍州勞苦功高,還不得升官?”
“呦,顧將軍的訊息很靈通啊?”
“不不不,純屬猜測。”
顧思年連連擺手:“我剛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哪來的訊息?”
“或許吧。”
蔡象樞用古怪的眼光看了他一眼,隨意地說道:
“侍郎大人已經提前跟我透過氣了,從四品刑部清吏司左執事,不日任命文書就會下來。”
蔡象樞的眼眸中並沒有什麼喜悅,在刑部當差這麼多年,所有公務都辦得井井有條,升官是遲早的事。若不是他性情耿直、不跑不送,以他的才能早就入京為官了。
“那就提前恭喜了。”
顧思年笑道:“這杯茶就當是慶功茶,喝!哈哈。”
“將軍是真摳門啊。”
蔡象樞打趣道:“連杯酒都捨不得?”
“哈哈哈。”
顧思年大笑一聲之後微微坐直了身子:
“大人昨夜剛到回京城,早上去刑部彙報公務,晚上就來我這,想必是有什麼事要說吧?總不至於特地為了告訴我要升官?”
“呵呵,將軍猜得還真準,確實有些事要聊聊。”
蔡象樞隨意一笑:
“有關屠震一案。”
“此案不是已經結了嗎?”
顧思年好奇道:“還有什麼要談的?”
“沒錯,是結案了。”
蔡象樞有條不紊的說道:
“一封通敵的親筆信,屠震這案子怎麼樣都翻不了,領兵作亂,以下犯上,又重傷胡瀚蒼胡大人,這是必死無疑的大罪。”
“所以大人還想說什麼?”
“我想說。”
蔡象樞抬頭看向顧思年,頓了一下,目光詭異:
“將軍做事真是滴水不漏,讓人完全看不出破綻~”
顧思年剛端起茶杯的手又放了下來,不緊不慢的問道:
“蔡大人這是何意?”
“呵呵。”
蔡象樞漫不經心的說道:
“顧將軍偽造了一封屠震的親筆信,誣陷他通敵謀反,然後又假借屠震的名義殺了兵部侍郎胡瀚蒼,全面掌握前線兵權。
這一手連環計用得是相當巧妙啊~”
屋中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氣氛相當壓抑。
沉默許久之後顧思年說了一句:
“我聽不懂蔡大人在說什麼,有證據嗎?”
“沒有。”
蔡象樞雙手一攤:“剛剛說的那些,都是我的推測。”
“大人,這玩笑開得可是有點大了。”
顧思年目光微凝:“您上下嘴皮子一翻,我顧思年頭上可就多了一樁天大的案子啊。”
“但顧將軍百密一疏,還是露出了點破綻。”
蔡象樞漫不經心的說道:
“沒錯,本官在雍州查案,所有證據都無懈可擊,屠震確實通敵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