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奚落著娘娘腔金寶,要是把娘娘腔吊掛在那裡,那狼肯定能來。有人接腔說,先來的肯定是母狼,先跟他上床睡一覺!
人們又哄地樂了。
娘娘腔尷尬地笑一笑,撓了撓頭,眼睛瞟著樹上的狼崽,壯著膽子向胡喇嘛懇求解下那狼崽。儘管他誘捕獻計未成,但他還沒忘拿狼崽換酒喝。
“解個屁!吊死它!”胡喇嘛氣不打一處來,罵得娘娘腔耷拉下腦袋,跟那吊掛的狼崽差不多。
這時太陽在晨霧中模模糊糊地升起來了。
樹上的狼崽依舊睡著,回家的男人們也在女人們的挖苦中上炕補睡。婦女們忙活著一早兒的活計,餵豬、做飯、催娃兒上學,還跟鄰居媳婦搭上兩句交流生活心得。
娘娘腔金寶沒回家。他捨不得狼崽就這麼被吊死,悄悄躲在較遠的暗處觀察動靜。還有一個村童沒有走,那就是我,也惦記著那白耳狼崽,想看個究竟。
村裡村外都安靜了,村口老樹這兒也沒有了一個人影,紅紅的太陽照射著那隻孤零零的狼崽,遠看猶如一隻蜘蛛吊掛在那裡織網。這時,突然從西北方出現了一隻灰影子,從遠處似箭般射來,瞬間到了老樹下,仰視一眼昏睡的狼崽,便從二三十米處助跑,縱身一躍,灰色的身軀凌空飛起,衝向那離地面兩米高的半空中的狼崽,同時它張大嘴用利齒準確地咬斷了拴住狼崽的草繩。灰影與狼崽同時落地。
“咔嚓!”
那隻埋在土裡的大號鐵夾子起動了,一下子夾住了大灰狼的一隻腳。
“嗷兒——”
那大灰狼發出一聲厲號,充滿懊喪和惱怒。嘴裡叼著那隻解救下來的狼崽,它的孩子。它的懊惱是很顯然的,躲過了埋伏的獵手卻沒有躲過設在地下的機關,不是它不精明,而是人類太狡猾。
大狼開始掙扎,拖著鐵夾子跳躥。可鐵夾子連著一根二三米長的粗鐵鏈子,拴在一根深埋進地下的木樁子上。那木樁子有胳膊粗,沉甸甸的榆木樁子。大灰狼是無法掙脫了。它是一隻高大健壯如牛犢的大公狼,灰毛如箭刺,尖牙如利刀,那矯健兇猛的體魄裡沸騰著無限的野性蠻力。或許是怕驚動了村民,它沒有狂嗥亂叫,它很冷靜地應付突如其來的被動局面。它先是圍著木樁子猛烈地衝撞,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腳腕上夾著大號鐵夾子,後邊拖著稀里嘩啦的長鐵鏈子,嘴巴卻始終沒有丟下自認為已救下的小狼崽。它不停地來回掙扎著,用肩頭和腦袋“咚咚”地撞擊那榆木樁子,接著抬起腿狠狠甩腳上的鐵夾子,一會兒又嘎吱嘎吱咬那根鐵鏈子想把它弄斷。漸漸,它的兩眼直射出憤怒無比的綠色寒光。它無法容忍人類的這種狡猾,無恥,靠鐵夾子算計它。
躲在暗中的娘娘腔金寶一直未動,按捺住狂喜,冷冷地觀察著大狼的一舉一動。他瘦臉上的稀疏黃鬍子一翹一翹的,小眼睛眯成一條縫。我從他後邊說你成功了,為啥還不上去。他豆眼一轉嘿嘿笑說不要命了,還有一隻母狼沒出現呢!
真他媽人精,難怪他小小的個子五短身材,全長了心眼兒。
果然,西北坨子根小樹林裡來回奔竄著另一隻大狼,顯得焦急萬分的樣子。它知道公狼已陷機關,幾次想衝過來,可這邊的公狼向它發出堅決的怒號警告它。公狼這時伏在地上喘氣歇息,伸出紅紅舌頭舔起狼崽的頭脖。已經甦醒的小狼崽此刻突然發現其父狼,咿咿呀呀地往狼懷裡鑽。
那邊的母狼見公狼無法擺脫困境,而又聽見小狼崽的哼叫,它一聲哀號,不顧一切地衝過來了。
正在這時,村口又有人發現了狼,呼喊起來。
“狼來啦!打狼了!狼來啦,快打狼啊!”
這邊的金寶也同時躍出來,大聲呼叫。金寶的娘娘腔一喊起來,果然不同凡響,真如女人般尖細刺耳,又加上聲嘶力竭,傳得老遠,動靜也很大。於是,全村都被驚動起來了。
“打狼呀!大狼落套了!大家快來打狼啊!”金寶又跳又叫,原地打轉不敢上前,極度亢奮使得他那雙黃眼珠也變綠了,乾裂的嘴唇歪向一邊顫抖個不停。
胡喇嘛一聽到訊息,從炕上一躍而起,拎著大棒就往外跑,嘴裡大喊著村民都去打狼。
村民們揮動著棍棒鐵器擁向村口。婦女們按習俗敲打起鐵盆鐵鍋,響成一片。孩子哭,豬狗叫,雞鴨飛,亂作一團。
一見這陣勢,那隻撲來救夫搶子的母狼遲疑了一下,絕望地嗥一聲,便掉過頭去,又向野外竄去。它當然不會笨到白白來送死。
公狼一見來人一躥而起,他更加瘋狂地去撞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