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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酒足飯飽的陳大柱正翹著二郎腿和新姑爺舒服地聊著天呢。陳青鎮定地走向父親,將酒從容不迫地從父親的頭上澆下去,然後將杯子摔在地上。杯子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粉身碎骨了。從那以後,陳大柱果然變得規矩起來了。

男女一旦有了私情,要求對方做什麼事情時總是理直氣壯的。陳大柱不理睬王捲毛了,可她卻找上門來理他。她是個聰明人,不再提疏通管道的事,她會吆喝陳大柱:哎,老陳,我家的窗玻璃碎了一塊,你幫著我鑲塊新的?再不就是:老陳,我要把衣櫃挪個地方,你幫著我搬搬吧?陳大柱當著家人的面一臉尷尬,回絕不是,不回絕也不是。陳黃就對王捲毛說:你又不是沒有男人,讓你家男人幹你的活不是更對路嗎!王捲毛聽出了弦外之音,她急赤白臉地說:我家男人下田去了,再說他不懂怎麼幹活。陳黃更加直白地說:他不會幹活,不是還在你身上幹出了兩個兒子嗎?雖說有一個在殯儀館天天跟鬼打交道,可他總歸是個能撒尿會吐痰的人啊!陳黃的惡語,帶給王捲毛的羞辱可想而之了。她被氣回了家,站在樓上跺腳,將樓板震得嗡嗡響。她罵陳黃是個醜八怪,這輩子別指望嫁出去了。從那以後,但凡陳家有點什麼不順的事,被她知道了,譬如陳黃談崩了物件,陳大柱丟了錢包,陳白暑假回來時不慎摔碎了眼鏡,陳師母在雪中跌斷了一根腿骨等等,王捲毛總要宰上一隻鴿子,用辣椒爆炒了慶祝。這時會有兩種東西飛旋而出,一個是王捲毛幸災樂禍的粗啞的歌聲,一個是辣椒竄出的辛辣的氣味。辣椒是生性*的調料,東竄西跳的,最能挑動人的慾望。它每次跑下樓,都會燻出陳家人的眼淚。幾年來陳家不如意的事情是不斷的,所以王捲毛把那一群鴿子都宰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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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第三地晚餐(7)

陳黃在曼蘇里敬老院當服務員。它是寒市民政局下屬的一個單位,裡面收留了二十多名鰥寡孤獨的老人。財政撥款的事業單位,人員工資有保障,待遇也高。所以敬老院是最令曼蘇里人眼紅的一個單位。而陳黃在此之前一直在獸醫站當獸醫,由於生意清冷,每年只能開一、兩個季度的工資。陳青和馬每文戀愛後,馬每文靠著他的社會關係和金錢,把陳黃調到敬老院,讓她由侍侯牲畜改為侍侯人。婚後不久,他又把在廢品收購站打雜的陳墨塞進曼蘇里郵政局,使他穿上了制服,讓陳墨成為了一名正式工人。郵政局配發給陳墨一輛腳踏車,車後座兒的一左一右吊著兩個方形的墨綠色帆布信袋。每當曼蘇里人看見陳墨馱著兩個鼓鼓囊囊的信袋走街串巷投送信報,或者是陳黃穿著白棉布工作服去菜市場為敬老院採買東西時,人們會發出“嘖嘖”的叫聲,說,看人家老陳家,大閨女嫁了個好主兒,把一家子都帶起來了!劁豬的給人餵飯去了,摸髒瓶子的手摸乾淨紙去了,這世道,媽媽的!

陳黃在獸醫站,劁過無數的豬。每當她聽到這樣的議論時,氣得臉都扭歪了。陳墨呢,他到底生性愚鈍些,從不把別人的話往壞處想,他嘿嘿笑著,於是路人就逗引他:你小子行啊,家裡有個紅,*大;家外還馱著個綠,也是一對大*,裡裡外外都有你啃的!陳墨知道人們在拿那兩個大信袋和他開玩笑,他說:家裡的是肉的,家外的是紙的!陳墨的話帶給人的快樂可想而知了。

馬每文為陳家兄妹安排了可心的工作,岳父岳母也就格外看中他。馬每文每次駕車帶陳青回來,總會成為陳家的節日。陳師母會從菜市場提回現宰的雞和魚,陳師傅也會幫著淘米擇菜、擺筷置盞,馬每文被恭敬得春風滿面的。每次他們離開曼蘇里,家人在送行時總要跟著車走上幾百米,那時馬每文就會把車開得像牛車一樣慢。陳青最受不了這情景,感覺是看一群乞丐在可憐巴巴地跟著一個富人,等待施捨。這時她會屈辱地呵斥馬每文:擺什麼譜兒,快開呀!馬每文加大油門,車速驟然而起後騰起的滾滾塵土把家人罩在黃色的迷霧中,陳青的心會撕裂般地痛起來。所以,最近兩年,她很不情願回到曼蘇里。

陳師母的美貌遺傳給了陳青,而陳黃繼承的則是父親的醜陋。陳黃身高只有一米五,小眼睛,塌鼻子,面板黑而粗糙。陳青和陳黃站在一起,很難有人相信他們是親姐妹。陳黃常常抱怨母親:你懷我姐的時候一定天天喝牛奶、看美景;懷我的時候一定是天天吃粗糧、捅爐灰!

陳師母是不愛笑的,陳黃這麼一說,她往往就會笑了。她笑的時候是不出聲的,就像她有了委屈也不出聲一樣。

陳墨打回了醬油,張紅就不再講公公和王捲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