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怕,我已經讓人去找大夫。”同樣楚煜蹲在他的面前,慢慢伸手想將他攬住,卻又收了手,“大夫待會就來了……有我在別怕。”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楚煜只想把他抱緊點,再抱緊點。
“好疼……”肩膀被箍住,繃的胸口喘不過氣,“嗯……”
原來真的可以這麼痛……痛到什麼都忘了……
“安若,安若……”滿眼的鮮紅,楚煜扶住癱軟的身子,“來人,來人啊……”
驚雷在空中炸開,天空被閃電劈成了兩半,雨落在地上瞬間擴散。
潮溼的庭院中燈火通明,進進出出的人的臉上急促的做著自己分內的事。
楚煜坐立難安,“袁音呢?怎麼還不來?”
小月焦急道,“找不到,去的人說他不在,說是去了哪裡也不知道。”
“再去找。”一定要找到,安若一定也不能又事,“去把城中大夫都請過來。”
“是。”小月垂首出去,差點撞到來的丫鬟,思緒恢復過來,抬頭這樣大的雨,即使站在走廊上也能沾溼面龐。
目裡三千夢一場,許下一生,也誤了一生……
府外人群跌跌撞撞連成一片,屋子裡也擠滿了人,小廝來不及脫下蓑衣便進門稟報。
“少爺,雨太大了,有的大夫根本不願出來。”
“那就再去請。”楚煜猛地一拍桌子,走到裡間,“怎麼樣了?”
“這,不妙啊。”大夫無策的搖搖頭。
“不妙?虧你還是城中的名醫,哼!”楚煜將他領起來,“給我滾出去。”
吳大夫緩緩起身,嘆氣著氣,終是轉身離去。
楚煜坐到床邊,輕輕撫著眼底那塊新長出來的、泛著淡淡粉色的嫩肉,白皙的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要怎辦……呼吸漸轉微弱,嘴角的血不斷溢位,怎麼也止不住,如此白色的衣衫被染得可怖……
“為什麼……不說你很痛?”為什麼不像上次那樣……寧可你痛得抽搐,也不要什麼感覺都沒有、一點一滴的流逝連痛也不知……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楚煜趴在他的枕邊,看著他沒有一絲表情的臉,眼角灼熱的厲害,液體順著臉頰在枕上化開,成了一層薄薄的水漬,“若兒……若兒……”
如果當初沒有欺騙你,如果一切都是真的……是不是會好得多?
世上真的是有永恆的……也可以存在你我之間,無論多久也不會改變的,即使心口的傷再深,也能癒合……再遙遠的地方也願意陪你去,只要你醒過來……
“快放開他,不要壓著。”
窗外雨聲簌簌,擾亂了心絃。
袁音站在桌邊,半撐著身子,楚煜從未見他這般狼狽過,青色的外衣水漬不住往下滴,墨色的髮絲凌亂的散在肩上,指尖滿是汙泥,一株青草攏在袖中。
楚煜立即起身,“快,你快來看看他。”
顧不得太多,袁音坐到床邊,探上輕浮的脈搏。
“怎麼樣。”楚煜寸步不敢離開。
袁音道,“我去配藥。”
開啟溼透了的藥箱,手指忍不住輕輕顫抖,又拿出袖中的藥草,想了想拔下一葉含進嘴裡……如果劑量錯了,只怕……
“你幹什麼?”
袁音將所有的藥全都搗碎,“扶他起來。”
楚煜抓住他的手,看著他嘴角殘留的藥漬“這是什麼?”
“是解藥。”
楚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那吃了這個……就好了吧。”不知對誰所謂,又像自言自語,聲音輕輕地,像細膩的耳語。
袁音托住他的下顎,將藥喂進去,擰乾了巾布將他臉上的血漬擦乾……“讓人都下去吧,把窗戶半掩著。”
屋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袁音坐到桌前,將東西收起來,也不曾離去,只是端詳著手中的草,不知再想些什麼。
楚煜坐回床邊接著擦拭,手指小心翼翼的,輕柔到細緻……
復明
一夜,驟雨方歇,屋簷上一時沒一時的滴著水,草尖上頂著水珠亦是欲落不落的樣子。
陽光從窗外灑進來,投在瓷器上帶出淡淡的光暈,玲瓏、琉璃、剔透……
稍一抬頭,眼角被灼得厲害,刺得眼睛睜也睜不開……胸口的疼痛早已漸漸隱去了,窗外柳絮正好,隨風被吹得一揚一揚的切碎了投下的陽光,成了斑駁的光陰。
赤腳踩在地板上,梁瑩瑩的從腳底傳到全身,身子被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