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外。
他手中有一頂風帽,是文心蘭的。文心蘭的秀髮,大冷天居然使用頗濃的香髮油,滑不留手,風帽一抓便滑脫,連梳的三丫署也不曾抓散。
“我要刺你百十劍!”文心蘭急怒交加,一聲龍吟拔劍出鞘。
星光與雪光朦朧,劍上傳出的隱隱龍吟,已經令人聞之心驚,而劍身所幻發的五彩光華,更是令人望之心膽俱寒,即使是外行人,也可看出是可怕的寶劍。
“彩虹劍……”他驚呼。
來不及拔刀了,彩虹已破空而至,徹骨裂肌的劍氣,像波濤般淹沒了他。
他仰面便倒,滾出丈外一躍而起,刀隨起勢出鞘,傳出一陣利刃破風的銳嘯,刀與劍纏成一團。
先機已失,陷入捱打困境。他第一次碰上如此高明的對手,失去先機有點還手乏力。彩虹劍幻起滿天虹影,攻擊精神極為旺盛,一口氣攻了二三十劍,把他逼得險象成生,但也有驚無險,彩虹想完全取得中宮優勢,也無此可能,他閃避的身法太快了。
街的那一端,突然出現一隊黑影,可以聽到急促的腳步聲,有大批來歷不明的人正飛步急趕。
“弓手列陣,格殺勿論。”有人大吼。
在京都城內外,誰敢攜帶弓箭?那是違禁品,可以持有,但禁止攜出在外走動。持有的原因,是一旦發出動亂,召集民壯時,壯了可以攜出參加編組作戰,平時是不能攜出的。天下各地鄉鎮的射社,甚至會將弓集中保管,僅在操練時在射社的室內室外靶場使用。有獵戶身分的人,也僅能攜帶獵弓。
激斗的雙方,皆被這意外變化所驚。在外圍戒備的人,更發出緊急撤走的訊號。
周凌雲刀勢一緩,收刀飛退丈外。很不妙,他不應該收刀的。劍氣及體,嗤一聲右背脅輕震,皮襖裂了一條縫,是被劍鋒擦過留下的遺痕。
文心蘭在聞警撤出的剎那間,從背後給了他一劍。
有第三方的人不期而至,要用弓箭格殺勿論,按理激斗的雙方,採取迴避行動,自保要緊,必須及早撤走,怎能抽冷子來一下致命一擊。
“這小女人好陰險。”他心中暗叫。
不等他憤怒地旋身反擊,文心蘭已和同伴上屋如風而遁。地面,留下他丟落的狐皮風帽。那是文心蘭的,被他抓落的戰利品。文心蘭也給了他一劍,雙方沒勝也沒輸。他被文心蘭搶得先機,表面上他處於捱打的困境,其實不是那麼一回事,自始至終,他並沒用霸道的刀招周旋。
他竄入堂屋,留心屋外的動靜。
湧來三十餘名民壯,真攜有弓箭。他認識民壯的領隊人:郭智先、頗感詫異,郭智先沒有任何理由親自率領民壯巡邏查夜。
此地已不安全,遷地為良,他立即從後門溜之大吉。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四海盟的爪牙大舉出動,準備動身離去的俞柔柔,不敢白天動身,等候天黑再遠走高飛。
藏匿處並不安全,一整天她們不敢外出走動,似乎覺得接近住處的每一個人都可疑,白天如果露面,必定凶多吉少,將引來大批高手爪牙追殺不休。這一天好漫長,好不容易等到黃昏降臨,幸而不曾發現爪牙接近踏探,白擔了一天心。
必須連夜離開,夜間脫身安全性高。攜了行囊離開藏匿處,立即發現有人跟蹤。
“今晚必須繞過城南,放開腳程趕往大通橋。”俞柔柔一面走一面說:“不必理會後面那三個眼線,必要時用輕功扔脫他們。如果此路不通,改走宛平走陸路南下。”
後面有三個皮風帽放下掩耳,僅露出雙目,羔皮襖內藏有刀劍的人,正亦步亦趨盯在她們後面,並沒打算隱起身形,採用直接緊迫盯梢法盯牢了她們,快走快跟,慢走慢跟,且不時用手式打訊號。
“情勢不妙。”申三娘愈來愈不安:“盯梢的人愈來愈多,他們已發現我們了。”
“前面巷口。”侍女小綠低聲驚呼。
前面巷口踱出五個人,其中兩人赫然是黃泉雙鬼。
“鑽小巷。”俞柔柔斷然下決定,不能被纏住。
黃泉雙鬼起初並沒留意,等她們心虛往小巷一鑽,便心中動疑,一打手式飛步急趕。
黃昏時分,大街小巷行人眾多,有人急奔而過,自然會引起驚擾,很不妙,很難擺脫銜尾狂追的人。
一陣飛奔,慌不擇路,反正見路即走,不久便進人人跡稀少的郊野,沿小徑用輕功狂奔。
急欲脫身,趕得太急,反而更引人注意,大道小徑上的行人,皆向她們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