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提示驀地一亮,姜錦年翻開手機,看見了傅承林的訊息:“我剛下班。你在哪兒?發個定位給我,我去接你。”想到再過幾天,傅承林就要出差美國,姜錦年秒回了地址,他就說:車程距離三十分鐘,你現在收拾東西,我到了給你打電話。
姜錦年高興地告辭,抱拳道:“對不住大家,我有事,要先走啦。”
她拎著包,起立。
光線朦朧陰晦,KTV的歌聲不曾停歇。她隱沒在暗處,臉上有點紅暈。旁邊幾位同事不捨得她離開,挽留道:“急不急?不急還是玩一把牌吧。21點遊戲,能套用凱利公式呢。”
姜錦年抬手,指一指夏知秋:“夏經理,這是你的主場。”
夏知秋佯裝聽不懂:“我對凱利公式的應用一竅不通。”
姜錦年笑而不語。
夏知秋坐莊。姜錦年估摸著時間,順手為他們幾人發牌。除了姜錦年,整桌的參與者均是男人——其中一人正是剛才摸姑娘裙底的花叢老手,姜錦年默默給他起個外號:老花。
不得不說,老花這人,腦袋瓜子真好使。他採用了高低牌演算法,快進快攻,不給別人思考的機會,間接導致了莊家爆牌。而他連勝兩把,激起一片喝彩讚歎聲。
他品著酒味,討要榮譽:“秋哥,我硬了,不對,我是說,我贏了。”
夏知秋眉頭緊鎖,沉浸於失敗者的深刻反省。
他一貫追求卓越與完美,無法容忍牌桌上的小失誤。
老花抽了一張紙,轉過臉,對著姜錦年道:“小姜,我從你這裡討個贏家的彩頭……你幫我抿個唇印,紅唇印,就抿在餐巾紙上。”
此話一出,喝醉了的男同事起鬨道:“憋不住了,要對人下手了?”
老花抖一抖餐巾紙。幽明燈色下,紙面泛著白光,他還揚起下頜,笑談:“我是謝謝人家小姜,她給我們發的牌,發得秋哥都輸了。”說著,他伸手去撫摸姜錦年。周圍人多口雜,氣氛歡鬧愉悅,他想著同事之間開些小玩笑都不要緊,更何況羅菡那個嚴肅刻板的女人都不在了——羅菡自己風流成性,卻看不慣大家失了分寸,可不就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哪知姜錦年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憤慨道:“你鬧什麼酒瘋?”
老花頓時尷尬。
他站起來:“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我哪做了出格的事?”
他聲調冷靜,滿眼燈光。
姜錦年道:“剛才讓我抿唇印的人是不是你?”
姜錦年並非第一次被男人用語言騷擾。
但是,今年的組內聚會,與往年的聚會相比,簡直忽然烏煙瘴氣。她不知哪兒來的怒火,直言不諱地罵他:“你惡不噁心啊?”
老花推開牌桌:“姜錦年,你做人不講道理,我讓你抿唇印我沒動手強迫你,我講句玩笑活捧捧場活躍下氣氛,不喜歡就拉倒,你用得著翻臉?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事我還能把你怎麼滴?”
歌聲暫停,室內安靜。
姜錦年氣得呼吸不順,胸口一陣陣起伏,直言道:“你剛才還伸手摸我,他媽的是不是沒見過女人?今晚聚會本來只是唱歌,你和另外幾人叫什麼KTV小姐,你還一直翻人裙底,我就該把你拍下來掛網上。”
她越想越氣,越覺得髒。
為什麼羅菡在公司時,老花那麼安守本分,連一句騷話都不敢講?
羅菡一走,這個男人都敢欺負她。
幾分鐘前,他觸及姜錦年的腰,揉捏了一把,不可能不是故意。
姜錦年覺得,她今天要是不表態,往後在辦公室混個鬼。她一把拎起椅子,往旁邊一甩,發出“砰咚”聲響,罵道:“解決這件事之前,你別想走。”
女同事都被她震住了,老花也是一副氣得不輕的模樣:“我說是誤會你不信,哪隻眼看到我摸你了,你去問問同事,誰見到我摸你了?”
最後一句話,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包廂太暗了,誰能看得清呢?
一個都沒有。
高東山左右手亂劃,圓場道:“小姜,小姜,你先忍住委屈,我剛一直站在這兒,沒動,我沒見他碰到你。”
他是真沒發現。
他以為,看不見的,就是錯覺和誤會。
夏知秋相信了高東山,做出評定:“我們這兒人多,東西多,你……”
姜錦年打斷道:“沒看見的就當做沒發生過,你們是第一天玩股票的傻子嗎?”高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