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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削去半幅。那人卻不進手,反倒後退。刺客抬眼望去,對面那人遊醫打扮,身形頎長,肌色暗沉,目光卻十分銳利。他看對方居然是個汐族,也是出乎意料,怔了一怔。

白角沉聲說道,“斗篷除下,短弩在你右手肘部。”

刺客聽他說的絲毫不錯,暗吃一驚。他卻不知汐族量產刺客,這種極平常的把戲在白角看來,簡直不值一哂。刺客並不搭腔,膝蓋微微一屈,數十支細如牛毛的小針迎面射來。

白角早防著他有這麼一手,細針尚未接觸到肌膚,便自行彈開。那人尚未反應過來,無形之中彷彿有個拳頭重重擊在臉上,頓時頭暈眼花,鼻血長流。白角抬手一指,他長劍脫手,墜落在地。白角即刻大聲喝道:“這人就是奸細,將他按住!”

大家聽他喊得響亮,頓時數人上前將人按倒。扒開衣服一瞧,果然雙臂肘上綁有機弩。平時只需略微抬手,短箭便從袖中射出,叫人防不勝防。羽人將那奸細緊緊捆住,押了下去。有人在白角肩頭一拍,說道:“殿下想要見你,跟我來吧。”

白角跟隨他,走過一條彎彎曲曲的窄道,盡頭是間石室。這裡陳設簡陋,只有一幾一凳。芙蕖揭開臉上面紗,時隔兩年,樣貌一如往昔,惟獨比起那時候,她眉目之間多了幾分沉靜,少了幾分天真。兩人再次見面,並不覺得陌生,反而好像是件早已料定,十分尋常的事一樣。

芙蕖笑了笑,說道:“你出手捉住刺客,這可多謝了。”

白角搖頭說道,“就算我不出面,你也能測得出刺客是誰。多謝就不用了。”

她低頭將脖頸上銀鏈輕輕拉出,下面墜著一片魚鱗。芙蕖說道:“我們三個月前來到這裡棲身。你說若是我有麻煩,就到玉碎灘來找你。我麻煩雖多,可這個許諾卻不想隨意浪費。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以後咱們還是不是朋友?”

白角一向獨來獨往,從沒交過什麼朋友。聽她這麼說,不知怎麼回答。

芙蕖又道,“我信得過你才讓你知道這地方。可是我的敵人還在四處搜捕。這裡藏著我們許多同族,望你小心謹慎,別將事情洩露出去。”

大海之上,氣候變化無常。漁民看天吃飯,出海捕撈時,性命決於風勢風向,都在一線之間。因此,漁民風俗,以炮火為號,另立數座燈塔,徹夜長明。那乘船歸來的人,聽到炮聲,看到燈塔,便在黑夜中亦能辨明方向。

只聽炮聲轟隆,響徹天際。白角抬首望去,岸邊漁火點點。他沿岸漫步而行。自從羽族秘密來到此地駐紮之後,他與之私下曾有些聯絡。不過他是汐族,算起來終究是個外人,雖與芙蕖私交不錯,仍是不便參與其中。芙蕖囑咐他事關機密,不可外洩。他為人本就口風緊,行事謹慎小心,沒露一點破綻。

那漁炮放了三響,隔得片刻,又響一次。白角微覺詫異,不知為什麼今天多了一響。正疑惑間,海上響起細細哨音,卻是羽族互相傳遞的訊號。他覓哨音疾奔兩步,只見前方崖下三四名羽芒,手持刀劍,背後掛有長弓,向他點頭示意。這幾人是芙蕖親隨,一人指指水面,一條孤舟解開纜繩,正欲出海。

白角不等開船揚帆,縱身躍到船上。船身微微晃動,芙蕖坐在船頭,一名舵手立在船尾。她抬手一指,說道:“咱們繞到那裡去。”

白角順他手勢所指看去,原來她所指的正是岩礁背後。那裡地處淺灣,十分僻靜,離著斷崖既近,又不會受人攪擾。小船張起風帆,開足全力,向南駛去。

月色清冷,海風輕柔,水面之上波光粼粼。此時正是順風,輕舟騎著海浪,行得飛快。沒多大功夫,便已接近岩礁。自這裡向上觀望,峭壁如同直插天際的立柱一般,陡峭險峻。

芙蕖十指交叉,抵在頷下,說道:“以前你說你住在無極海,我一直在想,這地方究竟是什麼樣子。今天看到,比我想的還要好,住在這裡一定不壞。”

白角輕輕搖頭,說道:“那也不見得。每年季風一起,暖流回遊,海下便有沙霧瀰漫,如同風暴。還有時時震動的海底火山,一旦噴發就釀成災變。”

芙蕖笑道:“被你一說,再好的景色都變得全沒趣味了。”

她還要再說,瞥眼之間看到白角手背上一道淡色疤痕。那是當年她舉刀自戕,白角奪手相阻時留下的。若不是白角當年一念之間出手相救,芙蕖屍骨早寒,談不上什麼泛舟大海,更談不上什麼報仇雪恨。真弓慘死,亡命天涯,數度險象環生,一幕幕慘景記憶猶新。

白角看她神色有異,將手一縮,用袖子蓋住,即刻說道:“皮肉之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