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香……可好些了?”
大太太忍了半天的眼淚隨著這一句話落了下來,她哽咽著說道:“妾身知道老爺埋怨妾身,可是妾身真的都是為了華香。華香這個樣子關起來怎麼行?不但病好不了,反而越發重了起來。妾身也是想讓華香好好調養,這才跟玉香說,讓玉香幫忙安排華香去京郊花園子住一陣,誰知玉香偏偏忙得走不開,這才不得已定了和妍香一天的日子,本想從後門悄悄的把華香接走也就罷了,誰知道三姨娘偏偏跑了去,非說是衝撞了妍香……”
沈萬宏沉下了臉:“也不全怪她,她心裡著急妍香的婚事才會嚷起來。你也是想得不周全,怎麼就定了這一天,晚幾天又能怎麼樣?你不體諒她還偏偏叫她過來責罰她。”
大太太哭得說不出話來,頓了頓才說道:“……妍香接親都是在前院,怎麼在後院就能衝撞上了?妾身房裡的人辯解了幾句就被三姨娘連罵帶打的,老爺想想,若是老爺身邊的人被打了,老爺是什麼心情?妾身知道三姨娘最近管著姨娘院子裡的事,也怕丟了她臉面,這才只是叫她過來問了幾句。也不知怎麼院子裡就傳開妾身要責罰她的話來。妾身跟著老爺這麼多年了,老爺納了六房姨娘。妾身可有什麼悍妒之行?縱使老爺不在京,妾身也是小心翼翼的和六房姨娘和睦相處。若是妾身當真是要拿三姨娘立規矩,又怎麼能容她到今日?妾身知道如今老爺是厭惡妾身了,可是妾身求老爺看在華香病成那個樣子的份上,讓華香出府去調養。給華香一條活路罷!只要華香能痊癒,老爺想怎麼責罰妾身,妾身甘願受罰就是了。”
沈萬宏蹙緊了眉頭,大太太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但是此事畢竟是從大太太身上而起,總不能就這樣算了。
沈萬宏說道:“你想要華香出府養著只管和我說便是,或者跟大媳婦說。讓大媳婦安排也好。何必要去讓玉香安排。玉香畢竟是嫁出去的女兒了,哪裡方便為孃家做事。”
大太太噙著眼淚說道:“府裡四個女兒要出嫁,妾身本就病著幫不上什麼忙,難道還要去給大媳婦添麻煩。妾身也是管過家的人,知道這嫁娶之事最是繁瑣。因此上才不願讓大媳婦煩心。本想著不過是找一輛馬車的事,誰知道就出了這樣的岔子。妍香也是妾身的女兒,一向又孝順妾身,妾身怎麼會在她出嫁的日子故意使壞?”
沈萬宏想起妍香出嫁那日的事,怒色漸生:“你既這樣說。怎麼宋家姑爺來行禮的時候,你卻推病不出?難道不是因為三姨娘打了你身邊的人?”
大太太眼淚又湧了出來:“老爺這樣說。真是讓妾身死無葬身之地。妾身本就病著,那日聽說為了接華香,安平伯府的馬車擾了妍香的婚事,一著急就昏暈了過去。百靈和香桐她們救了半日才醒過來,又怕前頭聽見妾身病了,耽誤妍香出嫁,這才讓百靈推辭了。”說著話大太太一臉的委屈,“……她們要去請郎中還是妾身攔下的,怕擾了妍香的婚事。早上安平伯府馬車的事就已經是妾身考慮的不周全了,若是妾身再借著生病的由頭折騰起來,妾身豈不是罪人了?老爺若不信就去問問百靈。”
沈萬宏被大太太哭得無話可說,站起身來便欲出門去,走到門口才回頭說道:“好了,華香的事我自會去安排,你不必管了。”
大太太擦著眼淚,心裡還抱有一絲希望地說道:“天色晚了,老爺不如……”
沈萬宏不待她說完就出了房,大太太尷尬地住了口,剛剛壓下去的委屈湧了上來,轉身向床內又嗚咽地哭了好一會兒。
羅媽媽和百靈進房見大太太如此,也不好勸得,只得打了水服侍大太太淨臉。
見大太太止住了眼淚,羅媽媽勸道:“大太太也別傷心了,大太太的話,大老爺是聽進去了,只是一時還轉不過來。大太太別隻顧著哭,壞了自己身子。”
大太太哭過了也覺得自己不值,沈萬宏畢竟也沒說什麼,看來自己說了那麼多話也不是一點兒效驗也沒有。想起三姨娘那張揚的臉,大太太就氣不打一處來。
沈萬宏剛回京才半年,三姨娘就這樣熱絡地巴結上了,大太太才不會糟踐自己的身子,留著好日子給三姨娘。
百靈服侍大太太吃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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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把給書香預備的添箱一一指給書香看:“這些都是各家送來的賀禮,回頭都給你一起送過去。”
書香羞赧地笑:“多謝祖母。”
老太太拉過書香的手:“你年紀這樣小,我本想多留你在身邊幾年,唉……”
書香心底也十分不捨,柔聲道:“我一定會常回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