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人害己。
蘇君逸的脾氣雖然火爆了許多,但面對他們幾個時,還是不由得溫和下來。
趙如樺來的時候,兩個孩子正趴在她腿上聽故事。
“呦,小逸啊,四嬸嬸是不是來的不巧?”說著不巧,卻已經老實不客氣的坐下。
蘇君逸抬頭看了一眼,笑:“四嬸嬸要是肯幫我看著這兩個小鬼頭,那就最好不過了。我也能多看會書。”
她哪裡看不出來。趙如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瞧她那一身花團錦簇的衣服,正是春風得意時。公司剛剛交付了一批成品,她得的分紅可不少。
趙如樺當真笑眯眯的要去攬兩個男娃娃,卻見那兩個小鬼頭,將腦袋搖得撥浪鼓一般利索。
“看看。還是你這個姐姐的魅力大。這魅力啊,大到已經遠近聞名了呢。”趙如樺不以為忤,笑得諂媚。
蘇君逸笑而不語,等著對方的下文。但凡跟她賣關子的,她統統回以沉默。
趙如樺笑得更加賣力了:“小逸啊,你看,這男人總是在床上躺著也不是個事。你還是個大姑娘。早晚要嫁人的。再大的恩情,也比不過歲月啊。你總不能守著他過一輩子吧?”
“四嬸嬸,瞧你這話說的,難道你的眼神比醫生還厲害,看得出來我家亦銘是不會醒了?”要給她說媒?多半是趙家的人吧?那個趙叢雲,不是有一兒一女嗎?
掩嘴一笑。趙如樺故作嗔怪狀:“你個小丫頭,胡說什麼呢?這還沒嫁人呢,就張嘴閉嘴‘我家亦銘’、‘我家亦銘’的,叫別人聽見了,又得笑話你。”
“這有什麼好笑話的。做未婚妻的,對久病不起的未婚夫忠貞不二,這應該成為美談才對。”蘇君逸說完,低下頭,指著書上的兩隻鵝,教兩個小娃娃背唐詩。
趙如樺還是不肯走,猶豫再三,才道:“小逸啊,這話只能在自己人面前說說,這萬一床上的醒不來,你還得圖個以後不是嗎?”
“四嬸嬸,我說了,我家亦銘會醒的。你要是沒別的事,我就不陪你了。你要是想給我說媒,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我不會改變心意的,你說什麼也沒用。”蘇君逸明顯不高興了,趙如樺是個有分寸的人,一定是孃家那邊逼的急了。
不過,別的事她願意幫幫她,唯獨這事,絕對不容商量。
趙如樺如此一意孤行,牛不喝水非要強按頭,那就不要怪她翻臉了。
送走了趙如樺,蘇君逸將兩個孩子也送回去,交給了蘇卉娟。剛一進公司大廳,就見孫超出門去,點點頭算是打個招呼,蘇君逸卻有意多在門口停留了片刻。
孫超果然去了蘇卉娟那裡,難道這兩個人,真的好上了?
那就等孫超自己提吧。搖搖頭,她叫小影看著周亦銘,自己則去了五樓的秘密機房。
她的圖樣,說是千禧年的主題,實際上打的是春節的主意,又因為2000年是龍年,便融入了諸多的民族特色在裡面:盤龍,飛鳳,仙翁,天女,梅蘭竹菊,鯉魚躍龍……
與常規的,僅僅以圖案的繁複唯美來取勝的圖樣完全不同。
每一款,都像一幅名畫,有著與圖案相應和的題詩,詩作按照圖案的不同風格,選擇了不同的字型。
總有織工來找她請示:“老闆,那個龍鬚那麼細,真的要織出來嗎?好考驗人的啊,我的眼睛都看花了。”
又有人問:“老闆,我怎麼覺得這個圖樣,更適合做成畫,裱起來,掛著,而不是在腳底踩著呢?”
還有人問:“老闆,這一款怎麼看起來綠油油的,這樣真的好嗎?”
“……”
蘇君逸總是笑而不答,走高階市場的產品,自然是越大氣越好。龍鬚不僅要象形,還要按照她的設計織出立體感來。她已經在配色上做了大工夫,只要織工不偷懶,就不會出錯。
至於說圖案好看到需要裱起來,那就更是笑談了,哪一塊地毯不好看?可哪一塊不是被人踩在腳底下的?
再說那個綠油油的嘛,那是送給柏竹的,自然選取的主角都是植物了,這個就不需要多解釋什麼。
轉眼便是立冬,一個月又過去了,周亦銘依然躺著。蘇君逸生怕他長了褥瘡,一天要給他翻好幾回身。天氣越來越冷,澡是不能常洗了,可是按摩卻是一天都不肯少。
十一月十一日這天,她叫小影取來訂好的生日蛋糕,點上蠟燭,與慕容昊一起,給周亦銘過了個安靜的生日。
替周亦銘許下關於健康的心願,吹滅蠟燭,三個人陷入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