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勁了?
鹿蒼冥不發一語,五官有些凌厲,目中又揉進一抹別具深意的試探。
“一個個愣著做啥兒?!哪邊可以讓她坐下來休息?!”
被淡菊這一嚷,幾名師傅和大嬸總算回過神來,七嘴八舌地搶著指路。
“石屋那裡有地方,”
“裡頭有幾間房,還算乾淨。”
“那屋裡頭還挺舒適的,我去張羅點溫水送過去。”
淡菊點點頭,垂下眼,對著尚未回神的姑娘溫言道:“我扶著你,咱們慢慢走回石屋那兒。”
玲瓏剔透,我見猶憐——這苗部女子生得恰巧是男子最喜愛的那一型別。若在百花樓,鎮店之寶非此姝莫屬,她這個淡菊姑娘可能得滾在一旁喝西北風了。
“慢慢來……”她輕聲叮嚀,腳才剛抬起,還沒跨出去,鹿蒼冥卻已伸手介入,不由分說地將那姑娘一把攬去,接著乾脆攔腰抱起。
“王爺——”
“腳受傷,最好別走動。”淡淡地掃了淡菊一眼,他橫抱著那姑娘,往石屋的方向大踏步而去。
一把火燒了上來!淡菊指甲幾要掐進掌心,除了嗆死人的妒嫉,還有一股怒火,不是氣那位苗部姑娘,而是針對鹿蒼冥,隱約覺得,他是故意的。
偏偏有人過來火上加油,“嫂子……臉色不太好看耶,你要不要也到石屋那兒休息一下?”鹿皓皓五指在她眼前晃啊晃的,不知在旁觀看多久了。
要,她當然要去!深深地吸氣呼氣、再呼氣吸氣,終於寧定躁亂。她皺著鼻尖盪出一朵笑,“瞧見了嗎?那姑娘是誰啊?生得可真美。你要討老婆就該找這種的,溫溫順順的,多好。”心裡咬牙切齒。
鹿皓皓搔搔頭,傻笑。“她是安契兒,從白苗大寨出來的,好多人都在傳,說她其實是大寨族長的私生女。呵呵……我也覺得她很美啊。”
族長的私生女,那好歹也是位公主囉。“你大哥待她挺好的嘛。”她儘量忍住話中的酸味,說得雲淡風輕。
“大哥待人向來都挺好的呀。”
是嗎?!面對她時,他可從來沒有出現過那種溫和的神色,他倆從一開始就衝突不斷,不是橫眉豎眼,便是嚴肅冷淡,只除了兩人親熱時……
淡菊美眸再次細眯,心發酸,實在不是滋味到了極處。
入夜,白苗這兒的月娘有種朦朧的美,軟軟地灑下銀光。
鹿蒼冥下午一回府就待在書房裡沒出來,同幾名手下正在商談些什麼。
淡菊睡不著,獨自晃出房外,立在簷廊下,恍惚地瞧著如此醉心的月色,回想起今日之事——
她仍是追著鹿蒼冥到了石屋,神情自若,裝作毫不在意,卻將一干人全請了出來,說是自己懂點醫術,會好好替那姑娘瞧瞧腳傷,其他人該忙什麼就忙什麼,交給她便成。
女人嫉妒的模樣最醜了,不管她生得何等美麗。關於此點,她在百花樓早領教過不下百次,那些上門逮相公的婆娘,一個比一個可怖,她縱使快被酸醋淹死,也絕不讓自己淪落至那樣的田地。
然而,安契兒真是個好姑娘。相處只有一個時辰左右,淡菊已將她的性情摸得八九不離十。溫柔、美麗,淡淡高雅,笑容略帶羞澀,所謂人淡如菊指的該是安契兒,而非自己這種壞心腸的女子。
她不該喚作淡菊的,呵……可是不叫淡菊,那自己又該叫什麼?
忽覺身後灼灼熱熱的,她下意識回頭,見到鹿蒼冥立在廊道的另一端,正深沉地望住她。
“忙完公事了?”她微微笑,沒來由地,鼻子竟有些酸意。
鹿蒼冥沒回答她的話,卻問:“為什麼還不睡?”
“不想睡。”就是不想睡嘛,能有什麼理由?即使有,也無法說出口。
她抿了抿唇,繼而又說:“我看月亮呢,今天安契兒跟我說了一個有關月娘的故事,挺有意思的。”連忙偏過頭,感覺酸意由鼻尖蔓延到眼眶,視線變得有些模糊。
莫名其妙,怎麼自己也學會傷春悲秋,哭個啥兒勁啊?!
沉默了會兒,他淡淡言語:“白苗這兒聚集了許多部族,自然有許多關於月亮、太陽或花單樹木的部族故事。”
“鹿族也是?”她問,輕輕啞啞的。
“鹿族也是。”他答,也是輕輕啞啞的。
淡菊眨眨眼,深吸了口氣,總算控制住自己。她回眸又是一笑——
“蒼冥……你想娶怎樣的姑娘?”
鹿蒼冥一怔,似乎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