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錯的淚痕。
無視於全場觀眾瘋狂叫好的掌聲以及歡呼聲,也無心撿拾如瀑雨般飄落的一束束鮮花,她舉步滑向休息室,再次回頭巡視這塊讓她盡情揮灑心緒的橢圓型溜冰場地;這塊能讓她呈現傲人光彩的地方。她終於將自己長久以來的夢想化為真實,也留下燦爛輝煌的紀錄——她對自己,也對栽培她十餘年的邵氏企業有了交代,她了無遺憾了。
她淚影朦朧地看著最後的舞臺;從今以後,她將不再做任何的表演與比賽,她決定從絢爛歸於平淡,也將緊緊封閉自己的心,不再談情也不再說愛!她只想好好待在陸騰身旁孝順他;她知道從今天起她的生命將不再有歡笑,因為她失去了今生唯一的最愛——邵南星。
太陽正沿著海岸線一點一點的落下去,陸嬿兒一身白紗,靜靜地站在這靜謐的海灘上,凝視著這一片夕陽,任由淚水悄然滑落在沙灘上。她身軀輕顫著,那無奈的哀愁顯得楚楚可憐,潮水一波接一波地翻騰,打溼她赤裸的腳踝,冷風吹得她全身直打哆嗦,但她的心卻比她的身軀還要冷。
奧運比賽結束後,她和邵孟情搭乘飛機立刻趕回臺北;一路上,邵孟情還是沒有告訴她邵南星出事的真相,她這個做母親的人刻意強忍悲傷,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因為她很清楚嬿兒對自己兒子用情之深,她怕她會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怕她會想不開。邵孟情打算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她失去兒子已經夠慘了,她不要陸騰也失去這個女兒。
三天來,邵氏夫婦並沒有出現在陸家,楚揚也突然失去了蹤影,而陸騰只是常常用憂愁的眼眸望著她,仿彿有事想開口,卻總是欲言又止地。
可笑的是,居然都沒有人注意到這三天來她怎麼都沒開口問起邵南星的事,他們還以為隱瞞得很成功呢!她想,就讓他們繼續認為下去好了。
突然,一件外套披在她單薄的肩膀上。“嬿兒——”仿彿幽靈似的呼喚從她背後揚起。
她驀然轉身,楞楞地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凝視著眼前的人。
“對不起!我失約了。”
陸嬿兒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龐——冰冰涼涼地,而他的臉色也蒼白得像個鬼。她就一直摸著他的臉,好不容易才從嘴裡吐出氣若游絲的話來:“上天果真感受得到我誠心的祈求,知道我很想念你,真的讓你從天上下來看我了!”
她的話讓邵南星驚動了一下,他嘆息著說:“你以為我死了?”她好像痴了,也好像呆了,居然聽不懂他的意思,只是緊緊抓著他的手不放,深怕只要一眨眼他就會立刻消失了似的。“我不會再讓你走了;不管是天堂或是地獄,我都要跟著你!你不要仍下我——不要……”她的睫毛上全是淚水。
邵南星拉近她,擁住她一直顫抖的身軀,苦澀地說道:“你不用上天堂,更不用下地獄,今生今世我都不會離開你,更不會扔下你的!我會永遠、水遠陪伴在你身旁。”他低下頭,輕啄一下她慘白的唇辦,說:“你仔細看看,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以為的幽靈,你看清楚!”
她聽到他的心跳聲,而他的胸膛雖然有點涼,但卻是有體溫的。
“你活著!你真的不是鬼魂?我不是在作夢,你真的是邵南星?真的是你——”她槌打著他的胸膛,淚水不斷的流著,哭得好傷心、好難過。“你為什麼要跟我開這種玩笑?你為什麼叫人打電話通知伯母,說你被古天涯的車子撞到山谷底下去,車子爆炸了,人也被炸得粉碎了?既然你沒事,這三天來你為什麼又音訊全無?為什麼每個人都神色哀悽,但全都神秘兮兮地故意避開我?我都不敢問,我一個人偷偷躲起來哭,我的心都碎了——你為什麼要跟我開這種玩笑?為什麼!”
“對不起!嬿兒,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造成這種局面的。”他輕咳起來,似乎得很努力才能呼吸。他站著不動,讓她盡情的發洩……
“我足足昏迷二二天,也是剛剛才清醒過來的。我也是急著想見你,可是我無能為力,我真的很抱歉。”
這番話讓陸嬿兒停止了啜泣,不明所以地審視著他,他的臉色比剛才還要更加蒼白。
“你的拳頭可真重,我本來不會死的,這下子也會被你打死了。”
“你沒事吧?”她到現在為止還是莫名其妙的理不出頭緒來。她見他都快站不住了,趕緊扶他坐在沙灘上。
他輕輕地開口道:“我的確是讓古天涯的車給撞落到山谷底下去了,但在失去神智的剎那間,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滾進山谷底下的那條溪流裡。而那輛車就摔在河床上炸成了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