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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我被身旁輾轉低泣的秋水所驚醒,只聽見他發出平常不會發出的吶喊嘶鳴,不停地反覆叫道:“別碰我!”見此情形,我的心像被百蟲吞噬,溫柔地將其緊擁入懷,輕聲地安慰道:“秋水別怕,是我,我是梨。”話剛說完,方驚覺其通體滾燙,頓時心急如焚卻無計可施。正在此時,岸邊的官道上傳來一陣馬蹄聲,藉著月色,只見一輛馬車緩緩駛來。
這真是絕處逢生!我心中竊喜,揮動船槳朝岸邊劃,眼見馬車快要經過時,我忙大聲地吆喝道:“救命呀!”
車伕是一名身形佝僂的老翁,旁邊坐著一名小童,瞧這身形略感熟悉。
“我弟弟眼睛被刺瞎了,還望……”話未說完,車內出來一名男子,身著錦衣華服,手執搖扇,靠過來仔細打量一陣後,吩咐道:“侍琴快扶二位公子過來。”
“是,公子。”侍琴緩步過來,見我的面貌後,嚇得失聲尖叫道:“鬼呀……”
男子厲聲喝止:“不得無禮。”說完,邁步靠近將抱著秋水的我扶下扁舟,輕聲道:“小僕無禮,還請公子見諒。這邊請。”
聞言,我微微點頭抱著秋水緊跟其後。
車內閣局寬闊,燈火通明。我與秋水坐於角落,白衣男子隔著茶几坐於另一側。
我與他對視良久,方才察覺,此人乃漢水鎮李記琴行那位白衣男子,正猶豫如何打招呼之際,他已先開了腔。
“在下姓梅,名若清。閣下可是漢水鎮琴行買琴的白公子?”
我點頭稱是,便不再言語。
梅若清亦不多言,從身旁暗格取出藥瓶、紗布等物。我即刻把秋水交與他,道:“他的眼睛被利器所傷,並全身發熱。”
梅若清聞言又於暗格取出藥瓶倒了兩顆赤紅的藥丸,手法純熟地喂與神智模糊的秋水,待其服下後,他方才解釋道:“此乃退燒的良藥,一炷香後,即可好轉。”說完,小心地解開秋水眼上的包紮。我靠過去,見秋水又咬住滿是傷痕的下唇,忙握住他的手,道:“叫出來,秋水!”
秋水亦是聽話,不再咬唇,轉而低聲呻吟。聲音傳入耳中,擾得我內心焦躁難安,卻苦於無法代其受過,唯有輕柔地安撫。秋水似感知我心急如焚,壓抑著痛苦,不再呻吟,痛到極點,手指不自覺地摳進我的皮肉。時間過得極慢,我神智恍惚,直至梅若清輕聲問:“白公子你呢?”方驚覺其已替秋水包紮完畢。
“他的眼睛還有機會復明嗎?哪怕一點點的機會?”
梅若清搖頭以示不能,而後靠近我,道:“拆下包紮可能會有些痛。”
梅若清的手勢極其輕柔,然而此時的我卻並不需要這種溫柔,內心的積鬱令我只求能夠好好地疼痛一翻。秋水似是感受到我的焦躁,與我指手糾纏,默默給予我支援。
梅若清包紮好傷口後,推開旁邊車窗,冷凜的空氣撲面而來,吹淡了我內心漆黑如夜的濃郁恨意。
次日清晨,羌城城門大開,車伕趕車緩緩進入城內。
下車時,我接過侍琴呈上的紗帽與披風,遮住周身的血腥後,抱起秋水步入客棧。時間尚早,客棧的大堂內並無幾人。
梅若清要了兩間上房,領著侍琴隨小二上了樓。我抱著秋水緊跟其後,踏入房門時,梅若清遞了兩套錦緞白衣給我,衣料名貴,繡工精緻,圖樣是白梅幽蘭,倒適合梅若清的雅緻清幽。
我接過衣服,吩咐小二送洗澡水過來,然後抱著秋水踏入房內,並其放置於床榻上。稍時,小二領著兩名壯漢挑著洗澡水進來,吩咐二人將水倒入屋內屏風後的木桶內。期間,小二略有所思地瞧了我一眼,不知是不是紗帽沒有遮嚴,只見其面色剎時蒼白,領著兩個壯漢匆匆退出房門。
我伸手閉合房門,轉身行至床前,解下自己與秋水身上的衣物,將其擁入懷中,踏入桶內。溫水頓時舒緩了我的疲憊,凝視滿身傷痕的秋水,輕聲問道:“秋水,你後悔跟著我嗎?我這麼地天真,竟然以為彈彈琴,唱唱歌就可以逍遙過一生。”
“梨這不是天真,而是天性淡泊。”秋水的聲音軟綿綿地,像一股清流,洗滌我的心靈。
“秋水!”我嘆息一聲,將下巴擱在秋水單薄的肩上,反覆地低聲呼喚他的名字。
早飯過後,我故意忽視梅若清眼中的挽留,抱著秋水要回房。倒是那小童先開腔,言語刻薄。
“白公子,難道不懂得感恩圖報嗎?”
“侍琴!”梅若清喝止侍琴,輕聲說道:“白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