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娶的妻子哪能光看畫像就決定!”他低哼。
“是沒錯啦,像昭君那麼美,結果被畫師畫成了醜八怪,醜的反倒變成了絕世美女,看畫像確實不準。”閻天香一邊忙碌地給龍鳳佩繫上五彩金絛,一邊好奇地抬眼瞄他。“哥,你不看畫像,難不成已經有中意的姑娘了?”
閻天痕腦中突然又躍出湛離那張氣嘟嘟的臉。
“沒有。”他甩了甩頭。怎麼會莫名其妙一直想到那個仇家呢?
“你再這麼拖拖拉拉下去,娘都要急白頭髮了。”
“天香,你猜猜看,我去買這塊龍鳳佩時,遇到了什麼人?”閻天痕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說。
“什麼人?”她半點猜的意願也沒有,直接問答案。
“湛離。”
“湛!”閻天香瞪大雙眼,像突然看見毒蛇跳出來朝她吐信似的駭然。“你說的是那個……『湛』嗎?”
“沒錯。”閻天痕點點頭。“你聽說過湛離嗎?”
閻天香眨了眨眼。“聽娘說過,湛家好像只剩下一雙母女,女兒的名字就叫湛離,你遇見的就是她嗎?”
“對,就是她。”閻天痕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的。“她剛好也去了玉鋪,而且也想買這塊龍鳳佩。”
“那怎麼會被你買來了?”閻天香狐疑地看著他。
“她根本沒有錢好買。”他垂眸凝視著杯中茶水。“看得出來她家裡很窮,可是又怕人瞧不起,死要面子,硬是跟我爭買這塊玉,我知道她拿不出錢,所以二話不說就從她手中搶下來了。”
“哥……”閻天香蹙起細眉。“她是我們的仇家,你還待她這麼好?”
閻天痕呆了呆。“我怎麼待她好了?”他不自在地仰頭喝光茶水。
“我還不瞭解你嗎?”閻天香抿唇輕笑。“你知道她沒錢,所以搶先買下,怕她為了跟你賭氣而做出傻事對不對?”
“不對,遇上仇家怎可心慈手軟。”他口是心非。
“是嗎?”閻天香不相信。“那你應該狠一點才對,明知道她買不起卻硬讓給她去買,這樣豈不是更能整死她?”
閻天痕輕咳兩聲。“她們家已經很慘了,不用這麼狠吧?”
“明明同情人家,幹麼還要嘴硬?”
心情被一語道破,閻天痕淺淺一笑,不再硬辯。
“她看起來怎麼樣?該不會是個大美人吧?要不然你怎會待她那麼好?”閻天香對這個結了幾代的仇家很好奇。
“大美人還談不上,更何況你哥哥我是那種看重美色的人嗎?”他斜睇她一眼。“那個湛離脾氣實在太大了,就算知道我們是仇家,也犯不著老是用凶神惡煞似的眼神瞪著我吧?好像我多麼對不起她一樣。”
“她是真的把我們當仇人了吧!”閻天香吐了吐舌頭。
閻天痕想起湛離說他是黑煞星的話,覺得有些好笑。其實他心裡還挺佩服她不服輸的個性,不管劉掌櫃怎麼冷嘲奚落,她都沒有打退堂鼓。
“天香,你還記得那個詛咒到底是什麼嗎?”他只記得很小的時候聽娘說起過一次,他沒認真記住,後來也就淡忘了。
閻天香側頭想了想。“好像說我們閻家跟他們湛家永生永世都不能結親,否則,不是我們很慘,就是他們很慘。”她憑著一點僅存的記憶說。
“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下這種詛咒不可?”閻天痕並不知道緣由,只覺得湛離的婚姻大事被幾代以前的冤仇影響很可悲。
“姨娘她們私底下常常在說呢。”閻天香傾身低語。“好像聽說是曾祖父的伯母和湛氏男僕私通,男僕好像被用了私刑整死,後來,曾祖父的伯母生了個不明不白的孩子,謠傳是跟那男僕生的,那男僕的妻子後來殺了那個嬰孩,曾祖父的伯母好像就因此而發瘋了,日日詛咒著湛氏,湛氏雖然被轟出去了,可是傳說那個瘋了的女人到死前一刻還在咒罵湛氏呢!”
閻天痕濃眉深蹙,這個傳說就像一隻青白的手突然從深不可測的古井中伸出來,瘁不及防地攫住他的心口,幾乎令他窒息。
“不說這個了,我是要成親的人,說這些太晦氣了。”閻天香忽感不安地連連搖手。“哥,在我出嫁之前,陪我去廟裡上香求籤好不好?”
“好啊!”他微笑應允,暗暗將伸出幽井的手壓回冰冷的井底去。
“什麼!你居然遇上閻天痕了?”紫妍吃驚地睜大眼睛。她和湛離兩個人坐在賣湯圓的擔子旁吃著甜湯圓,一口湯圓還來不及咬,差點直接滑下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