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琢磨著,悄悄起身,卻還是在抽手時驚醒了男人。
男人迷糊地眨眨眼,看看她,抿了抿唇,坐起來,低著頭,伸手去夠床腳兩人的衣服,一面給自己披了內衫,一面很主動地試圖為莫殤然穿衣。
莫殤然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拒絕了:“我自己來。”
“哦、哦……”許是才剛睡醒還沒完全明白過來,男人完全沒有前一夜那般的爽朗妖嬈,反倒顯得有些侷促地攥著自己的衣襟,坐在床上發呆。
莫殤然穿好衣服,下床,一面系自己的衣帶,一面瞥著男人的神情,皺皺眉,問:“你叫什麼名字?”
男人擠出一個笑來,仰首看著她,回答:“奴叫塵歡。”
“多大了?”
“二、二十三。”
“啊,不小了呀!”莫殤然感嘆。看這男人早上這幅忐忑的模樣,頗像是很有幾分生澀,很像是十四五歲剛出道的男孩子,卻不想已經二十有餘。
塵歡漲紅了臉,垂頭,並不說話。
於是莫殤然一面穿靴子,一面又忍不住要刨根問底:“做了多長時間了?原先是哪裡人士?”
“我……自小就……”
莫殤然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一些。
面前這個男人並非絕色,年紀也不小,昨夜還一身風塵味兒,伸手搶銀子招客人的,今早就這樣擰著衣角裝純,說話都吞吞吐吐,算是怎麼個意思呢?
不可否認,這種違和感讓莫殤然有些掃興。
不過是露水姻緣,人長得還算順眼的情況下,莫殤然既不討厭單純的男人,因為相處起來會很輕鬆,也不討厭世俗的男人,因為相處起來會更加輕鬆。但是她討厭在兩種風格間搖擺不定的,有些裝腔作勢的人。
昨夜看到塵歡時的驚豔,已經在這一早被磨得差不多光了。
莫殤然想著之前已讓塵歡拿去了那錠只多不少的銀子,於是抬腿就準備離開,她想她大約不會再來了。
誰知推開門,卻聽見身後的人問:“官人要走了嗎?”
“嗯。”
“這是官人的銀子。”一雙纖細的,染著豔紅指甲而更顯得蒼白的手,從莫殤然身後伸到她眼前,掌心裡是那錠銀子。
莫殤然有些訝異,轉身,挑眉看著塵歡。
塵歡依舊垂著眼,很小聲的說:“我年紀大了,不值這麼多的,給幾十個銅板就夠的。”
不知道為什麼,原本覺得很索然無味的莫殤然,心底又是不由一跳。
她伸手,接過銀子,想了想,說:“可是我沒帶銅板怎麼辦?”
塵歡第一次抬眼,直視著她,眼底有些驚慌和茫然和疑問。
塵歡似乎在眼中藏了太多沉默的糾結,可是那雙眼睛依舊透澈,又幽黑,還是那般的迷人漂亮。
莫殤然笑了,輕輕擁了他一下,把銀子重新塞進他手裡:“假如多了,就先記著,我還會再來把剩下的花完的!”
她輕輕吻了吻塵歡的唇角,聽見塵歡很配合的一聲嚶嚀,心情又忽然好了起來。
算了算了,裝也好真也罷,在所有可能遇見的人裡,面前這人至少現在還是很合她心意的,莫殤然想。
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篇是先結婚後戀愛。。。這一篇是先上床後戀愛》。不然魚魚哭給你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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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相識(二) 。。。
塵歡捧著銀子,看著莫殤然離開時,頗有些覺得不知所措。
他就是出生在勾欄院裡的,在這勾欄院做過許多年。最早一兩年,他沒什麼名氣,卻也仗著年輕鬧了些性子,再加上院裡管事的爹爹和他父親有些舊情,也捧了捧他,曾經他也一度算得上是這趟街上有頭臉的花魁。這些不清白的銀子銅板,月月年年間,他不知賺了多少,但是明知可以少花卻願意多花的人,他還真沒見過。
那些女人啊,喜歡的時候,確實是花錢捧著的,不喜歡了,就再也不會回頭,更莫說念什麼舊情或者把誰贖出去做小。提起已經二十多的塵歡,她們中的一些甚至覺得丟臉。
莫殤然之前,塵歡已經有三天,沒有找到客人了。
他的收入,這些日子是一日比一日少,受的臉色嘲諷倒是一日比一日多。
近些年,他年紀大了,又一貫地不十分會哄人。管事爹爹曾經罵他:“還真當自己是個大家公子?都是皮肉生意,還臉紅個屁呀!”
可是事到臨頭,他還是會臉紅,尤其是那事兒結束,或者共眠一早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