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幾個人陸續把飯盒裡的飯吃完。沒到三分鐘,原本熱鬧的食堂只剩新秀與老闆。
屋頂的電扇呼啦啦吹出讓自己汗水消減一點的冷風;旁邊桌上擺了一桌的蛋殼、剩菜也那般靜靜躺在那裡,不言不語。屋外夜色黑暗,已經消失了的他們再也不見回來。不久之後食堂外邊的水龍頭流水嘩啦啦直響。新秀猜想他們一定洗完了飯盒,正要回宿舍。
“你…會英語是吧!”老闆語氣溫和,哪裡會讓人聯想到下午那副鄙視員工的那個人的嘴臉。
“恩!”新秀只這麼輕聲回應了一聲,然後用筷子繼續往嘴裡放些米粒。
“那好,眼下呢,你先別下車間了。”老闆說話吞吐,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
新秀聽了老闆這句話突然被一粒米嚥住,一陣咳嗽過後,新秀問:“怎麼…怎麼了,是不是我不合格…三天適用期已滿,要把我…”
“不是,不是,誤會了你。我是希望利用你個大學生教我小孩英語。人才不能浪費是吧,這可是新世紀,趕上潮流要從娃娃抓起…我是想讓你抽出時間教教孩子們英語,順便也讓我做個白搭…”老闆誠懇的眼神真的讓新秀不好意思拒絕,但是想到今天下午那段畫面,新秀總是憋不住要拒絕:“不行,不行。我充其量才一名高中畢業生。誤認子弟啊!您就花幾個錢給孩子請一個家教多好。”
“別這麼說嘛,高中畢業就是大學生啊。我這不是資源合理利用嘛。難道家裡有冰糕還花錢去買嗎?”
新秀聽出來了,和著老闆是把他當成自家產的冰糕了,於是更氣:“不行,不行,你花錢僱我,我是來賣苦力的。”
老闆坐在那裡摸摸自己剃的鋥亮的頭思考片刻。不一會兒老闆把自的嘴伸過去低聲說:“我給你加錢,一星期就一天。其餘時間你還做苦力。”
聽到加錢新秀倒是有點動搖。但當他看到窗外漆黑夜裡貼在玻璃窗上的三個耳朵的時候還是說:“不行,不行。我做庫工還差不多。”
老闆十分詫異的看著他,許久,老闆長嘆一聲:“年輕人啊,不要這麼早做決定。好好考慮考慮,我等你答覆。”老闆站起身來往外走去,走了一半又停下來。他背手,背對著新秀說:“可告訴你了,大學陸續要來了。你可得抓住機會。”
老闆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最後隱沒在遠處機器的微鳴聲中。夜色寂靜,新秀大聲對著那空玻璃說:“進來吧。”
小松、小林、老大三人走進食堂。老大用十分婉息的語氣問:“你怎麼不接受呢?”
“千金難買我願意。”新秀自豪的回答。
“咱們辛辛苦苦,不就是為了錢嗎?”小也不大清楚這個大學生是不是工作的時候,頭被庫門擠了。
“我做人可是有原則的。壞人我可要時刻劃清界線,時刻小心糖衣炮彈。”新秀頭一甩,眼一瞪,感覺自己酷極了。
“沒發燒吧你,有錢才有原則。有錢嗎你?”小林摸著新秀的頭問。
“沒錢…有錢我還來這裡打工?還來看他們臉色?”新秀把頭拽回來,然後站起身十分氣憤地對大家講,彷彿受了莫大的委屈,十分不樂意似的。
“我倒是有個主意。”老大沉默之後淫笑著。不知道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叟主意,這麼開心。
“師傅,再來兩個雞蛋兩瓶啤酒。”老大笑而不答,故意調大家味口。師傅應聲回答,進了廚房準備客人要的。
“還吃啊,你…”新秀十分詫異老大是什麼肚子,吃了那麼多還能再吃。
還沒等新秀講完小松也向食堂廚師叫到:“師傅再加一瓶酒,再加一個雞蛋。”
“不兩瓶酒,兩個雞蛋。就記著你們自己,還有我呢。”小林見他們還要再吃,自己要是不一起陪著自然要被他們罵不講義氣,不能有福同享。所以他暗下決心放開肚皮,大吃一場。
新秀突然語塞,開口的話連自己也不可思意:“加個冷盤,算我的…”
大家聽了他的話全部高呼萬歲,哪裡聽得見什麼口誤口誤了。
“好一句‘千金難買俺願意’,看得出兄弟也是性情中人,來乾杯。”老大舉起酒瓶為新秀敬酒。
“等等,還有我呢,還有我呢。”小林趕忙放下手中的雞蛋,用牙齒把酒蓋開啟,溶解在啤酒裡的二氧化碳迅速膨脹,連酒帶氣圈跑出來。大家把酒瓶聚到一塊,噼噼啪啪碰撞有聲。
冰涼的啤酒從咽喉慢慢流進肚裡,原本平靜的心也慢慢沸騰起來。沒多長時間大家便把一瓶啤酒喝個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