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欠身賠笑道:“有老爺和夫人在,我也哪有得委屈受。入畫早定了親,要嫁人的人,我自然放她出去。宮裡還有個幾年一選,幾年一放,我也沒有留著人不放的理。”
夫人聞說,想了想,點點頭道:“這是你的體貼處。”說話間見有丫鬟奉了茶來,夫人接過丫鬟手裡的茶就要喝,想想又放下,皺眉道:“人老了連胃也不經用了。這點薄茶都禁不起了。”
“哪裡是什麼老不老的?”惜春淡淡道:“茶是剮胃的,空肚子喝茶自然不舒服,夫人用點別的吧,我早起叫人煮了燕菜粥。這就叫人給你端一碗來。”說著便回身叫道:“繡痕。”
隨著她來的丫鬟領命去了,不一時端了一碗粥來,惜春接了,服侍夫人用下。又絮絮地說了些話。才退出來。
從房裡出來,惜春輕輕鬆了口氣——這是她做姨娘的開始,融入一種生活,其實也不難。她以最大的努力取悅著別人。陳侯,夫人,府裡的下人,脫離了原先的環境,她不見得就活得差,相反還有種被釋放的感覺,她畢竟有了一個歸宿。也算是有個家。做了妾,本來落到別人嘴裡就是狐媚子,當得好不好免不了流言。她放得開放不開,都甩不脫這身份,那不如從容些。像戲子,既上得臺,就要對得起肯賞臉的觀眾。
惜春有時想起逝去的大姐元春,名為貴妃,在宮裡不也是個姨娘類的地位嗎?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