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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姑娘,我是愛著我表哥的。即使你寂寞,我也不能陪你。”

“我明白。”惜春點頭。同性之愛和異性之愛在她的心中一樣渺然,如雲端的光影,天邊的梵音。同樣遙遙不可觸及。情感的走向,如路的兩頭,很多人都是模擬兩可的,只是因循著環境,選擇了自己看來相對真實的那一邊。

“我也知道那些噩夢從何而來……”她說。低頭把臉埋在空氣中,兩頰冰冷。這種感覺叫寂寞?不,早已是比這個感覺更空虛的感覺。是……不管是什麼,她決意要擺脫它們的糾纏。大病之後的她心裡更空寂,也更清晰地感覺到在某些時刻自己對情感的需索已經到了她按捺不住的程度。像一個靠著鎖鏈渡河的人,不管腳下河流湍急形勢險惡,一心要到彼岸。

忽然之間。惜春心中大痛,不自覺的滾下淚來。她流著淚催促入畫:“你快點幫我梳頭。老祖宗……我有預感,她快走了。”

聞言,入畫心更慌,手中的梳子落地,啪得摔成兩半。惜春看著破碎的梳子,抿著嘴扭頭朝門口跑去。

屋外,陽光讓樹枝看上去像是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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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8月22日 星期三 1:38:20 PM《惜春紀》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惜春沿著長廊狂奔,寒意順著足底爬上來。她低頭,發現自己只穿了絲柞的襪子,薄的彷彿沒有穿。院子裡鴉雀無聲,偶爾經過幾個丫鬟小廝,見她衣冠不整的樣子低頭掩嘴嚇得不輕。惜春突然站住了,喝住一個小廝:“幫我叫來意兒去備車,我要去老太太那邊。”

“回姑娘,來大爺,去接人去了!”那小廝垂手伺立,急急退到牆根。

該死的!她咬牙,扭頭朝大門口奔去,石子咯得腳疼,顧不得了!死亡如潮汐有時,生命退卻時,是決然的,片刻不會停留。就是這樣狼狽也要趕去榮府見老人家最後一面。

她奔出大門,適才天還是亮的。現在卻全陰沉下來,雲翳厚重,重得像鉛塊一樣要朝頭頂砸下來。榮寧街上人跡蕭索,青石板上光影暗淡,條條像刃鈍的劍,卻足以割裂眼球。百米之外的榮府看上去有天涯之遠。耳邊聽見一陣馬蹄急亂,惜春心亂如麻,顧不得回頭去看。

當她亂步奔下臺階時,聽見男人的低喝:“上馬!”

他伸出手來,修長潔白的手指。腦海中一閃而過,絃動有聲。

她心念電轉,抓住他的手。下一個轉念間,已馳到榮府門前。

他抱她下馬,惜春落地即踉踉蹌蹌向府內奔去,自始自終沒有回眸看他一眼。

馮紫英勒住馬,揚眉輕笑,看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才勒轉馬頭走了。他在馬上忍不住笑,笑自己每次見惜春,她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樣子,一個大家閨秀,赤著腳亂跑。他呵呵地笑出聲,賈府的教條怎麼到她身上就統統不靈了呢?真是個奇怪的女孩。

剛才的事,真是個巧合。賈珍今天遇赦回來,他和衛若蘭,陳也俊一般人去驛站接他,賈珍看是去清瘦消減了不少,但精神尚好,幾個人剛進城,正想找個酒館坐下來敘舊。幾個人正待拿話來取笑賈珍,說些“你這一向久不歸家,府裡那幫姬妾少不得要派人鎖你來了!”之類的話。不料話未出唇就看見來意兒帶著人四蹄潑風地迎來了。別人猶可,衛若蘭最是年輕,早拍手笑倒:“喲!這可不就來了!急急如律令也不能這樣快!”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笑起來,只見馬急馳到跟前,來意兒連馬都不下,站在馬鞍上拱身作禮。這是非常時期的非常之禮,府裡必有要緊事發生。眾人心知不妙,忙將謔笑是話嚥下。賈珍更是機敏,更不打話,將手對眾人一拱,叫一聲,少陪!便翻聲上馬而去。馮紫英本待隨著衛陳二位找樂子去。不知怎麼地心念一動,改變主意跟在賈珍後面到榮寧街來晃悠。

賈珍帶著來意兒家都不回,一徑往榮府去了,馮紫英正覺失落,回馬要走,看見惜春跑出來。他精神陡震,又看她赤著腳,神色慌亂,他馬上就自覺自動揣測起她的意象。又容不得多想,已經打馬上去要英雄救美,嘖嘖,殷勤地過分,就顯得卑微。他自嘲。

過了榮寧街口,身後又有馬蹄聲響起,馮紫英回頭一看,來人是來意兒。他笑起來,提起馬鞭輕抽他一下,喝道:“狗才!你出來的倒快!”

“適才怠慢爺了!特來賠罪!”來意兒跳下馬,趴在冰冷的地上,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大禮兒就免了,起來吧!”他將馬鞭提提示意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