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芊芊不以為意,“榮襄王太悲觀了。在別人看來行商坐賈或許卑賤,可我覺得這才是有志之人該做的事。”
司空瀾看著她,清泉般乾淨的眼眸中帶著驚訝,也有些感激,“三王嫂,我知道你是在寬我的心,可……”
自古以來,商賈之販都是末流之輩,他一個親王從事這樣的……別說別人看不起他,就連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可他除此外,還能有何作為?他沒有太子那樣尊貴的身份,也沒有二王兄那般出色的才幹,更別提和三王兄比了……
他的自卑全寫在臉上,不知道為何竟讓裴芊芊有些同情,既然說到這裡了,她也不好意思只說一半。挺了挺背,她收住笑,認真道,“榮襄王,我可真沒寬你的心。你說行商住賈乃下九流之事,我是真不贊同這種看法。試問,我們人活著是為了什麼,不就是追求更好的生活麼?可這‘更好的生活’也不是僅僅指擁有功名利祿,還有更實際的東西。”
司空瀾不解的看著她,“更實際的東西?”
裴芊芊起身,哼哼一笑,“那就是錢財!人活著靠什麼而活,不就是錢財麼?這世道,有錢才是王道。功再高、名再響,還不是得靠銀子生活,你說對不?”
司空瀾兩眼發光,“三王嫂,你說得還真有些道理。”
裴芊芊揚了揚下巴,“那當然。”
突然,一盆冷水潑來,“沒看出來你還是個財迷!”
這冷冰冰的一句話讓裴芊芊立馬轉身,對著司空冥夜翻了個白眼,“沒聽說過‘有錢能使鬼推磨’?你敢說你吃喝拉撒不要銀子?”
她現在才發現一個問題,這男人一點上進心都沒有!人家十五六歲的司空瀾都知道想辦法賺錢,可這位呢,對外稱病,整日閒賦在家。她真不是說他壞話,跟他接觸這麼些日子,就沒見他做過一件正經事。而她更無法理解的是,司空瀾居然討好這麼一個哥哥……
司空冥夜冷臉瞬間變成了黑臉。
司空瀾目瞪口呆的看著她,不是被她兇惡的樣子嚇到,而是沒想到她居然敢對他敬畏的三王兄如此說話。
在司空冥夜惱怒之前,裴芊芊先對他齜牙咧嘴,“你這人,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懶得理你!”
語畢,她氣呼呼的轉身,離開了廳堂。
“三……三王嫂……”身後傳來司空瀾的呼聲。
裴芊芊也沒回頭,走得越快。皇家的人她還是少接觸為好,免得又無端多是非出來。
要是眸光能殺人,此時離開的她後背怕是千瘡萬孔了……
“咳咳咳……”司空瀾低頭悶咳,替自家王兄尷尬,“三王兄,三王嫂她……她很特別。”
“嗯。”司空冥夜緊抿著薄唇,只從喉間硬硬的溢位一個音。兩道眸光一直投向某個女人離開的方向,陰沉如舊,不過若仔細看,也能發現那麼一絲不同。
……
當天晚上,司空冥夜並未回新房。成親第二天就被冷落,裴芊芊非但不氣,反而大大的鬆了口氣。除了身子還有些痠痛不適外,她也不想跟司空冥夜繼續過夫妻一樣的生活。哪怕他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她想要離開京城的念頭依然強烈。
躺在床上,她腦子裡想的都是如何向司空冥夜開口,讓他儘早放她離開。
她對他,已經沒了利用價值,不是嗎?他要了她的身子後立馬就將她冷落,可見她猜測得沒錯,他容留她的目的,送禮討好她的目的,都只是為了她這具身子的初夜……
而此時,某個男人斜靠著軟榻,半眯著眼眸,似睡非睡。
啟風多次看了看外面天色,最終忍不住出聲提醒,“王爺,天色已晚,您該去王妃那裡了。”
男人一動不動,只是似呢喃般低沉回了句,“不用了。”
啟風皺眉,自從王妃住進他們府裡以後,他是越來越猜不透王爺的心思了。前陣子王爺送了不少東西給王妃,他們還以為王爺對王妃動了心,今日才新婚第二日,王爺居然連新房都不回了……
不都說新婚燕爾如漆似膠麼?
啟風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問道,“王爺,您身子如何了?毒真的全解了嗎?”
聞言,司空冥夜微微蹙眉,這才慵懶的坐起,看著虛空處,幽深的眸底忽閃著,似有什麼讓他也疑惑不解。
“本王也沒察覺出同平日有何不同……”
“啊?”啟風有些驚,“王爺,難道太師診斷有誤?”
“本王也不知。”司空冥夜濃眉越蹙越緊。他的病他自己也診斷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