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些過冬的衣服吧。”
婦人正要拒絕,卻被他攔住,暗歎了口氣,
“我們家欠公子的情,怕是今生還不了了。”
童昕一挑眉毛,笑得有幾分邪氣,
“那就下輩子還,下輩子我去你們家門口討飯吃,你可不許不給”
“可別胡說,公子下輩子也一定是個大富大貴的人”婦人看著面前笑得有些沒心沒肺的男子,也不由得跟著笑了笑。
他們認識了許久,童昕在她的面前,親切得像是自己的孩子,但每每產生這種念頭,她都暗罵自己,哪有這麼好的命。一晃過去幾年了,從最開始的倔強少年,到現在狂放不羈的男子,童昕的轉變,她自然看得清楚。
今日是他的生辰,她只想為他選一樣小小的禮物。送他碗筷,其實並不僅僅只是個禮物,更多地是想讓他常來。
童昕自然懂得婦人的心思,自己三歲的時候就沒了娘,眼前的婦人溫柔親切,與她們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候,心裡總會感覺到踏實。
婦人猶豫了片刻,才開口說,
“公子,有一件事我不知該說不該說。”
“嬸子想說什麼?”
“最近聽人說,七公主病情痊癒,那麼公子以後是不是不能像現在一樣自由了?”
童昕哧地一笑,挑了挑眉,
“她痊癒不痊癒與我何干?我只是她明義上的夫侍,她約束不了我。嬸子怎麼這麼問?”
“東街綢緞莊的掌櫃見公子常來我們家,就讓我問一下公子……”婦人停頓了一下,尷尬地笑了笑,“讓我問問公子要不要納個妾……”
“啥?”童昕驚愕得差點從凳子上掉下來,“嬸子,你居然要給我當媒婆”
婦人呵地笑了聲,眼裡閃動著些許喜悅,她自然希望童昕身邊能有個溫柔賢惠的女人侍候。她知道童昕雖然是七公主的夫侍,但兩人一直沒有見過面,而且按照南月國的規矩,大戶人家的夫侍們也是可以納妾的。
“這有何不可?公子身邊總會需要個人照應,何況你年齡也不小了。”
童昕摸了摸鼻子,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我可不需要,我最討厭女人哭哭啼啼的了,園子裡那些小丫頭,總是哭哭啼啼的,吵得我心煩。”
婦人被他這種抱怨逗得撲哧一笑,
“女人哪能總是哭哭啼啼啊,那畢竟是少數時候。”
“反正我現在過得瀟灑自由,可不需要有個人在身邊轉悠,煩都煩死了。”他說完往院中的竹榻上一躺,湖藍色的衣衫鋪得滿榻皆是,讓簡陋的院子多了一抹豔麗的光彩。
婦人見他一口回絕,也並沒有多失望,想必他再長大些,遇見個喜歡的姑娘,就不會這麼說了吧。也沒打擾他,從竹筐裡拿出孩子們要補的衣服,藉著夕陽一針一線地縫起來。
暖色的夕陽淡淡地灑在小院中,兩間茅草房雖然簡陋破舊,在橙色的光芒中卻顯得異常地溫馨。童昕微睜開眼睛,望著天上緩緩行走的浮雲,漆黑的眸子翻滾著波瀾,心裡慢慢地漾開苦澀。
月罌坐在馬上東張西望,此時太陽已經快要落山,只留下一個淺淡的光圈掛在遠處的山頭。她與慕離同乘一匹馬,心裡卻十分別扭,在馬上動來動去,幾次差點掉下來。
慕離垂眸看了看她,驀地將手臂回收,直接將她固定在胸前,一動不動。貼近她凍得發紅的耳垂低聲道,
“再動,就掉下去了。”
月罌被他這動作嚇得一激靈,後背傳來他的體溫,身子頓時僵住。慢慢抬起頭,盯著他黑如墨石的眼眸,尷尬地一笑,
“還有多遠?”
“快了。”他輕夾馬腹,加快了速度。
兩人剛剛拐過街角,就看見了月罌從宮中帶來的那一隊侍衛。她不由得吐了吐舌頭,小聲嘟囔,
“速度還真快。”
慕離淺淺地笑了笑,策馬到了近前,翻身下馬,將跳下的月罌接住。她抬頭一看,這店裝修得真是闊氣,寬大的牌匾上寫著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綵衣閣。
店中傳來柔媚的笑聲,聽得月罌咧了咧嘴,這妖孽的笑,當真沒人能學得上來。果然不出她所料,嫣紅的絲袍在面前一晃,那笑得禍國殃民的男人瞬間到了眼前。
花尋走到她面前,俯低身子,用手中的竹扇挑起月罌的下頜,邪媚一笑,
“終於肯來了?”
月罌伸手撥開竹扇,白了他一眼,“我早就想來了,只是不知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