輩子沒跟人打過架,口角都少有,這次也算是破天荒頭一遭,被訓的時候,沒多少委屈,就覺得臉疼了。站在那動都不敢動。
胡烈抬手,她條件反射地就要躲。“躲什麼?打架的時候怎麼不躲?”胡烈沒好氣地說,手放下來,“滾去洗臉。”
路晨星獲了大赦,小跑著進了衛生間。拍了點水在臉上,又用毛巾輕輕壓了兩下,實在是疼,自己都下不去手用力洗。路晨星站在洗水池那,看著半身鏡裡自己那張腫得跟豬頭一樣的臉,稍微一碰就疼的齜牙。
雖然難看,可今天發生的一切又讓路晨星莫名覺得,自己好像,終於又是“活”著的了。
這是好事嗎?路晨星像是迷茫了。
半夜起了大風,雨也淅瀝瀝地下了起來。連帶著被窩外面的寒氣更重了。胡烈輕微的鼾聲,證明了他這會的好眠。路晨星在他懷裡動了動,又被胡烈不自覺地抱得更緊了。
總是在大風大雨的夜裡,路晨星會不斷不斷地猜想那晚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景。說是不想回憶過去,又怎麼做得到真的不想。可今天臉上不時的刺痛,卻在不停地警告她,現實是容不得她再去做任何過去的假設。
路晨星側躺在胡烈懷裡,背脊貼著胡烈熾熱的胸膛,感受著胡烈因為呼吸而均勻起伏的節奏,又忍不住想起今天在派出所的那一幕。
“我養著你,護著你,你跟著我,即便現在我不能承諾給你什麼,只要你好好待在我身邊,我就儘量寵著你,你心甘情願地跟我。”
耳朵裡又響起了胡烈那天逼她的話。
這是她第三次從一個男的嘴裡聽到的誓言。
第一個,出自她的父親,“等爸爸成了大畫家,爸爸帶你去全國,不對,應該是周遊世界。”可是他死了。
第二個,出自林赫,“我們一定會好好的在一起。”可是他走了。
第三個,胡烈。其實就算她答應了他,這樣的話,又能有多久的保質期,誓言就像是超市冷櫃裡大桶裝的酸奶,等不到你去吃光它,就已經該壞了。
路晨星扯動了下嘴角,閉上眼,不再胡思亂想。
雨還沒停。胡烈起早去了公司。路晨星想著胡烈中午也不會回來,飯也懶得做,坐在電腦桌前,想找一部文藝片打發時間,不料卻發現網上竟然有了她昨天打架的網友拍攝影片!
雖然因為激烈地糾纏,她的頭髮也散亂著,影片裡她的臉並不甚清楚,可就這個樣子,路晨星都覺得這臉都丟地上稀碎了。
怎麼就被拍了。
胡烈得到這個訊息的時候,第一時間就聯絡了各大媒體網站,幸好也不是什麼大事,光一個上午,影片就被封的乾乾淨淨,這事也沒有能引起過多關注。可當初發這個影片的人,胡烈還是要給他個教訓。
林赫此時坐在電腦跟前,一遍一遍地回放著那段不過兩分多鐘的小影片。手是握緊了,又鬆開了。她的頭髮都已經長這麼長了。林赫遙想起當年他對她說,他喜歡長髮,問她能不能為他把短髮蓄長,她卻笑眯眯地告訴他,長髮好難打理,他應該為她喜歡短髮。那麼如今這長髮是為他留的嗎?林赫看著影片裡狼狽不堪的女人,嘲諷一笑。
“傻x。”不知罵的是誰。
影片的消失讓路晨星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胡烈。
說是沒有觸動,真是假的不能再假的話。細想過去這兩年多,快三年了,胡烈除了脾氣不好,會折騰人以外,對她的生活上,照顧的其實很細緻。
就像這次。雖然看著是不講人情地辭退了保姆阿姨,但其實這中間要考慮的事情胡烈都已經考慮到了。
反倒是自己昨晚剛聽到胡烈要辭退阿姨時,還生出一點類似於埋怨的情緒。說到底,還是她考慮不周又不識好歹。
手裡攪著一杯老酸奶,都快攪稀了,才喝了一口,大門就開了。胡烈回來了。
路晨星站起來走到玄關那,接過胡烈手裡的外套,“吃飯了嗎?”
胡烈換了拖鞋瞄了她一眼,走進去後看到桌上除了一臺電腦,一杯酸奶就什麼都沒有後,說:“你準備讓我啃桌子還是喝西北風?”
路晨星為難地皺著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胡烈倒是被她的話氣樂了。“我不回來你就準備不做飯?我要是出差半個月,回來是不是就要給你收屍了?”
路晨星乾笑,低頭不敢再頂嘴。
從她手裡又把風衣套上了,胡烈推了她肩膀下,“去,換衣服。”
“紅館”是家非常有格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