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停留,飄然落向她後方的水面。
護城河裡水流往外倒湧,洶湧至極,唯有長孫淺雪所在的那條小船,卻像是河水之中的礁石,巍然不動。
趙妙掠過這條小船,卻是接過了長孫淺雪丟給她的一壺酒。
她衝長孫淺雪笑了笑,施禮致謝,直至此時,才有了些女兒姿態。
在接下來的一剎那,她卻是踏著波浪,隨著水流往外大河而走,轉瞬之間,城牆上所有人便只見一個嬌小的背影。
丁寧看著她的背影,眼中也盡是感慨。
他看得出趙妙這一走,有種恩怨盡消的離世之意,若無意外,或許這趙四先生和那些趙劍爐的修行者都未必再回插手天下的紛爭。
只是讓他欣慰和讚歎的是,她將來在修行之途上應有大成就,超過她師尊也應該只是時間的問題。
城門樓上只剩下了他一人。
但此時更多人注意到了那條停留水上不動的小船。
有許多人開始確定船上長孫淺雪的身份。
這喚起了更多的回憶。
然而回憶中的事情,卻清晰的到了眼前,這卻也能給很多人帶來更多的恐懼。
在城牆上某處的人群裡,一名修行者的面容分外的蒼白。
從外表來看,他最多四十餘歲,但從身上某種獨特的味道來看,他卻是遠不止這樣的年紀。
他畏縮的垂下了頭去,似乎想要不讓人注意到自己。
然而他身上正武司的官袍卻很是耀眼。
在整個長陵,正武司也沒有幾個官銜在他之上的存在。
也就在他充滿了想要逃的衝動的這時,丁寧的目光已經落在了他的身上。
“安瀧雲,你有什麼想要和我說的麼?”
丁寧和這名正武司的高官之間,隔著重重的人群,然而丁寧卻就是先問了他一句。
在場的很多人並不意外。
當年長陵之變,包括後來的圍剿巴山劍場,許多原本屬於巴山劍場統轄的軍隊都叛了,而有些軍隊的將領則是做出了令很多人心寒的命令,讓自己部下整支軍隊送死。
一個人,一個命令,就坑了自己統領的整支軍隊。
只是因為那支軍隊是巴山劍場的軍隊。
安瀧雲便是那樣的將領之一。
只是安瀧雲沒有想到還會有重新面對巴山劍場的時候,沒有想到會重新面對那個人的時候。
沒有任何的猶豫,當丁寧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時,安瀧雲便已經開始逃。
他的身體變成了一道狂風,掠向楚都深處。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是丁寧的對手,但他也是七境的修行者,七境之間不對敵,全力逃遁便有很大的機會逃脫。最為關鍵的是,他是大秦王朝的朝堂官員,有些軍隊和修行者雖然面對昔日的這名軍神而搖擺不定,只要丁寧不殺入城中,這些軍隊和其中的修行者甚至都不會出手,但丁寧若是視若無物的殺入城裡,這些人的態度就會不一樣。
然而只是在一息之間,他便感到了一絲異樣的氣息。
並非是有死亡的威脅迫近,而是周身的天地裡太過安靜。
他回首看了一眼,讓他身體莫名僵硬的是,他看到丁寧並沒有追他,依舊只是靜靜的站在城門樓頂。
“我巴山劍場領軍,雖然也用計,但若逢死戰,便是身先士卒,從無退縮可言。”
“現在我大秦的修行者,真的變得如此不堪了麼?若是這樣,即便贏了天下,也是輸了臉面。”
“若要戰,便來戰,不要驅使部署,讓別人填命。”
“若不敢戰,便離了這城,但要懂得羞恥。”
丁寧的聲音響了起來,雖不高亢,卻是無比清晰的傳入了所有看得到他的人的耳中。
說這些話的時候,末花殘劍懸浮在丁寧的身側,提醒著所有人這柄劍原先主人的一生。
無數人的身體顫抖了起來。
在很多年前,大秦王朝相對於各朝並不強盛,然而巴山劍場主導變法,王驚夢和巴山劍場諸多劍師首先教了秦人悍勇,接著教了公平和知羞恥。
只是後來對於巴山劍場公平麼?
當是時,人人以身為秦人為榮,並非只是因為大秦武力最為強橫。
現在的長陵,現在的大秦,還和以前一樣麼?
“靜雲劍淵邱音徹,請!”
一道肅殺的聲音響起。
一人從城牆上掠起,按著一道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