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耳聞,但因為敵人在暗處,自己這邊除了加強防備也別無他法了。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感覺,讓廖枯人非常疲憊。他不曾想到自己什麼時候也成了他父親,白日裡躲在拉緊了窗簾的屋子,出門則一刻不能停歇的衝進裝了防彈玻璃的車子裡。
原來身在什麼樣的位置,就會面臨什麼樣的處境,無論做對還是做錯。
廖枯人想起他對父親曾經說過的話。
第27章
現階段的天津,有點像是還沒煮沸的水,但是已經生出了相當的氣泡。其他的友邦還好,尚且在觀望,日本方面卻是出離憤怒了。聽說天皇直接發電給政府,要求立即釋放廖藏林。
第二個惶惶不安的就是皇上了。本來已經打算好了,去滿洲國登基,重新當皇帝,現在一下子又沒著沒落了。而且革命黨當了權,自己更像是砧板上的魚,似乎隨時就要任人宰割了一樣。
滿族親貴們的心情跟皇上是一脈相承的,所以烏雅嵐熙也很慌。他來找喬正僧的時候,滿街都是遊行,罵他們是漢奸賣國賊的傳單,已經發到各個租界了。
眼下是過渡時期,是最亂最不安穩的時候,喬正僧也很頭疼。他考慮了半天,對嵐熙說,“你要實在不能安心,我可以把你送到上海去。”
嵐熙期期艾艾的問,“那你去不去?”
喬正僧說,“我不去。”
嵐熙撅了撅嘴,賭氣道,“那我還不如跟皇上去滿洲國呢。”
於是喬正僧上前拉了嵐熙的手,非常認真也非常耐心的跟他說,“如果你相信我,就不要去東北。那裡成了日本人的地盤,你要過得好,就不得不當漢奸。你不是能受委屈的人,我怕你吃虧。”
對方的好言好語讓人心醉,但想到一個人孤零零遠走他鄉,貝子爺也沒法忍受,這時候他想了個餿主意。“不去東北也行,聽說那邊冷。不過我也不想去上海,我就留在天津。”
“留在天津也行,英租界目前還安全。”
“我要跟你住一起。”
喬正僧忽地頭疼起來,他很無奈的說,“我每天都出門,很晚才回家,到時候還是你一個人。”
但貝子爺已經想好了,“那我跟著你出門好了。”
喬正僧已經明顯不悅了,他冷冷的問,“你覺得這樣好嗎?”
嵐熙還在堅持,“我覺得沒什麼不好。”
喬正僧退了一步,微微低頭看著他說,“知道麼,我是把你當自己人了才這麼上心。我甚至想過,如果真打起仗來,是不是把你送到香港去?你要覺得我花的這些心思都不值一提,那你就跟著我吧。我去哪裡你去哪裡,倒也省心了。”
貝子爺果然不能受丁點兒委屈,被這麼劈頭蓋臉訓了一通,雖說也有點小感動,但心底裡還是不能服氣的。他鼻子裡哼了一聲說,“話說的好聽,別以為我不知道,前一陣子你可是帶了人回家的,怎麼他能住我不能住?”
倒真是小看了貝子爺的順風耳千里眼,他還真的什麼都知道。不過喬正僧也沒想過瞞著誰,他保護楊滿,是有十分正當的理由。
喬正僧非常無奈的嘆了口氣,“楊滿又不是住在租界,再說他的處境比你危險多了。”
“你那麼多手下,住在租界有幾個,怎麼不都帶回家來?”
喬正僧想不出要怎麼解釋了。和盤托出的話,勢必要交代楊滿被利用的事實,甚至還可能牽扯出他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
那麼這個時候,說一句騙人的真話,算不算是恰逢時機?
“如果你一定要問個明白的話,那就是……我對他也是上了心的,滿意了麼?”
這句話,被喬正僧用平平常常的口氣說出來,倒像是一件本來如此,存在已久的事實了。
然而嵐熙聽得心驚肉跳,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愣了半天,他說了一句自己也想不到的話,“為什麼要告訴我?”
喬正僧知道自己混蛋了。倒不一定是剛剛的表現,而是從一開始,就已經是十足的混蛋了。就算他本不是一個心存厚道的人,但是此時此刻,對於眼前這個人,也不能不心生愧疚了。
喬正僧上前去牽他,被對方一把甩開了。
緊跟著,嵐熙又怔怔的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嫌我不夠傻?”
他烏雅嵐熙當然不是傻子,如果真的像個傻子了,那也只是他不願意想得太明白罷了。人生在世,高興一天是一天,他向來都是這麼過的。
可今天呢,他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