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沮授:……
荀諶:……
太尉閣下您這麼耿直真的好嗎?
這年頭的文人說話都講究語言的藝術,特別喜歡打機鋒,誰話中的彎道道多,就顯得誰有內涵,聰明。於是大家繞來繞去,能轉出個山路十八彎來。沮授也不例外,但今晚的事情有點嚴重,他沒那個心情繞太遠,能開口就問沈嫻目的,已經是很直白的話了。
按照沮授的設想,就算他不繞,沈嫻怎麼也得客氣一番,扯扯別的,做個鋪墊再順利成章地進入話題。然而沒想到的是,沈嫻根本懶得跟他廢話,開門見山就倒豆子似的交代了一切,話裡分明透露著“不跟你玩陰謀快來剛正面”的不要臉氣息和濃濃的威脅。
縱橫官場十幾年的沮授從來沒見過沈嫻這種套路的人,一時之間被震在原地,根本反應不過來。
有了荀攸沒事的抱怨,荀諶對沈嫻的脾性算是有個預期,他到底沒有沮授那麼目瞪口呆,但也是微微愣了一下才說道:“不知閣下的意思是?”
荀諶知道跟沈嫻兜圈子完全沒用,就得直來直去地說。
“我的意思不重要,”沈嫻託著下巴笑意盈盈地說:“重要的是你們二人的意思。”
荀諶微微一曬:“閣下直言便是。”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能反抗嗎?
“好。”沈嫻拍了拍手:“煩請兩位大人幫忙給張儁義寫一封信,催他趕緊來長安,再在半路上拖拖拉拉的,我就讓荀公達出兵,大軍轟隆隆踩過去,直接把他綁進城。”
“不過要真是那樣,待遇可就完全不同了。”
張郃在城外憋了這麼多天沒動靜,說明他心中依然沒有下定決心,否則也不會同意司馬懿帶著人來“詐降”了。
司馬懿以為自己出了個好主意,但張郃也不是傻子,他比司馬懿多吃幾年飯,自然能看出來這個手下的野心勃勃,所以借司馬懿之手試探一番,未嘗不可。
如果劉協老老實實地當他的吉祥物皇帝,沈嫻還是有心情跟張郃鬥一把的,全當調劑無聊的生活了。但劉協現在死了,形勢一變,有些事情就必須在事態發酵之前速戰速決。
至於如此直白地交代了目的,會不會被荀諶和沮授利用……大家各憑本事唄。
沈嫻也不多待,說完就走了,留下無語的荀諶和風中凌亂的沮授面面相覷。
“友若,”看著尚在晃悠的木門,沮授倒抽一口冷氣:“你、你剛剛!”
荀諶不動聲色地搖搖頭:“公與,你是否聽到了劉太尉的話?”
扒拉了一下混亂的大腦,沮授把沈嫻剛才說的幾句話翻來覆去地念叨一遍,臉色漸漸地變了:“儁義他竟然……”
沮授閉上了眼睛。他也是聰明人,自然能想明白當中的關竅,定然是張郃聽到了長安淪陷的訊息,著急忙慌帶兵回援,跑了一半,冷風一吹,大腦忽然清醒了,發現自己此行簡直錯的離譜,把荀攸放入了關中,結果打下長安也是錯,打不下長安也是錯,橫豎在袁紹那裡都不討好,最後乾脆一咬牙,決定帶著手下人直接投奔沈嫻算了。
但直接投降似乎對名聲又不太好,張郃心中尚在猶豫,便要先拖個幾天,最好能與沈嫻交交手,找個適合的機會再說。沈嫻估計也明白張郃的想法,所以她開始並不急,然而後來劉協遇刺,長安變天,沈嫻便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劉協一死,懸在張郃頭頂威脅他生命的劍頓時消失了,這時候張郃要是出兵長安全力一搏,未嘗不能幫袁紹扳回一局。所以沈嫻得在張郃得知劉協駕崩的訊息之前把他忽悠進城,到時候一切塵埃落定,張郃已經是自己人了,他再心有不甘也沒辦法。
想通這一切後,沮授有些激動,這就是所謂的剛瞌睡就有人遞枕頭。他深吸一口氣,走到門邊透過門縫向外觀察了一會兒,確認沈嫻確實帶著人走了,這才將門關進,對荀諶低聲道:“友若,這是個機會。”
如果能想辦法告訴張郃實情,他們就有機會翻盤。
荀諶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他:“問題是,要怎麼將訊息傳遞給儁義。”
他們只負責寫信,送信等事情根本沒法控制。就算可以將訊息隱藏入信中,沈嫻在將信送出去之前也會檢查一遍內容是否有不妥的地方,想要不動聲色地暗示張郃,很難。
“總要試試,”沮授一拍手掌:“不能坐以待斃。”
偏殿之外,沈嫻遇上了等在外面的郭嘉等人。
孫策也跟來了,他問沈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