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雲俊美的面容上是淡然的表情,乾淨整潔的手指被太陽照得呈半透明狀。“我知識突然想和你成為朋友。”聶雲放下紅茶誠懇地說道。“朋友?前幾年我朋友很多,這幾年朋友的影子都看不到。沒想到你會想和我做朋友。”紅茶男有些激動。他眼睛有了些許光彩,背似乎也直了些。兩個人就這樣安閒地喝紅茶,不再說話。是夜。聶雲給茜茜帶了仿快餐店招牌甜品“天使果凍”,紅色的果凍上是切割成翅膀狀的奇異果。茜茜開心地問:“這真的是送給我的嗎?”她懷疑地看著這美好的果凍。“嚐嚐看,味道不錯的。”聶雲把勺子遞給茜茜。“真正好味道。”茜茜心滿意足地嘆氣,俏皮地引用了一句廣告詞。她萬分不捨地看著果凍:“剩下的,我要留給爸爸和媽媽,也許那樣他們就不會吵架了。”聶雲輕拍茜茜的頭:“開始學習,好嗎?茜茜數學學好了,也許茜茜的爸爸和媽媽就不會吵架了。”知識也許,自己玩籃球玩得不錯,可是爸爸和媽媽病沒有快樂地在一起。並不是為所愛的人做些事,他就會快樂的。第三天,黃昏時分。洛琪脫下工作服,穿著連身裙搖曳多姿地走了。聶雲暗想,女孩的勇氣真恐怖,大冷的天也敢穿裙子招搖過市。這時,快餐店的門被推開,紅茶男走了進來。紅茶男問聶雲:“到公園走走好嗎?”聶雲的換班時間已到。他偏頭凝視紅茶男:“當然,可以。”不知為什麼,他喜歡聽紅茶男說話,他也想問紅茶男一些自己想了太久的問題。公園裡的冬季是美的,深綠的草地上,寒氣上升,又被風吹散;湖水泛著細細密密的漣漪,鴿子們吃著麵包屑,快活自在地撲哧歡叫;白石地上映著淡淡的樹影,鳥兒們飛過天空的影子打在地上。聶雲穿著灰皮甲克坐在長椅上看紅茶男喂鴿子。紅茶男神情安詳,眼中有孩子般的快樂。他喂完鴿子坐回椅子上:“不介意聽老頭子講講故事吧?”聶雲一笑,他作洗耳恭聽狀。“有個男人曾在一個小廠當廠長,那幾年,廠裡效益好,他把心思全撲在廠裡。他的妻子很快樂,以為自己找了個好丈夫。那時,他們的女兒九歲。後來,廠裡效益不再好了,妻子勸他弄點錢存著以免日後衣食沒有著落。他拒絕了。他認為人最重要的是活得清清白白。”紅茶男點燃根菸,煙霧瀰漫開去。“後來,那個廠垮了。再後來,他成了妻子口中沒用的男人。他就在想:錢真的那麼重要嗎?答案是:真的。有一天,他被他打工的那家公司開除了。帶著結算清楚的當月工資,他走上街,逛。除了逛還是逛。他想給老婆買件象樣的衣服,他想給女兒買雙棉鞋。”紅茶男痛苦地低下頭,“那一刻,他認定自己是個沒用的男人。後來,他在巷子裡碰到賣假鈔的一個男人。他做了一件他做夢也不會幹的事。他打昏了賣假鈔的人搶走了滿皮包的假鈔。因為那是……”紅茶男臉上是悽慘的笑,“錢。”“他把工資和假鈔放在一起。他不敢回家,他推開一家快餐店走了進去。”紅茶男長吁了一口氣。“那麼,那包假鈔呢?”聶雲淡淡地問。他注視著碧綠的湖水。“他藏起來了,不敢給妻子也不敢用。”紅茶男在笑,“他真的很沒用。”“我想問你好多事。”聶雲安撫地拍紅茶男的肩。“為你所愛的人幹他希望你乾的事,可是他並不快樂。該怎麼辦?”聶雲問。“他有他不快樂的原因。問題是他希望你乾的事業是你喜歡乾的事嗎?”紅茶男問。“是的。”聶雲回答。紅茶男看他一眼,仰天吐出一口煙霧:“那就幹吧。”搶錢是不是自己想幹的事呢?“我喜歡籃球,因為爸爸希望我成為最優秀的籃球運動員。才開始是因為爸爸喜歡籃球所以我喜歡籃球,可是我漸漸發現我比爸爸更喜歡籃球。有一天,我回家,我看見爸爸毆打媽媽。他下崗靠媽媽掙錢過活,所以他快瘋了。”聶雲從紅茶男口袋裡翻出一包煙拿了一根抽了起來,“我看到桌上的刀,我用那把刀刺進他的小腹。”曾經是噩夢一樣的經歷被他自己從口中說出還是有撕裂血肉的痛楚。紅茶男聆聽著,不發一言,只是在聽聶雲說到用刀刺向他父親時嘴角抽動。“我最愛的爸爸倒在我腳旁。從我五歲開始,他就教我打球。而我在用刀刺他的時候我居然在想……”聶雲皺著眉近乎絕望地吐出三個字,“殺了他!”“在醫院急診室外的長椅旁,我的媽媽恐慌得象個小孩。我才知道媽媽多麼愛爸爸。沒有人怪我。爸媽對醫生說那是意外。我卻不能原諒自己,我也不能原諒爸爸和媽媽,我甚至不願碰籃球。”聶雲看著紅茶男,“於是我來到這個城市,為了忘掉髮生過的事。可是,我怎麼也忘不掉。”“可是現在你能把發生的事告訴我,這不正表明你在開始忘記了嗎?”紅茶男瞭然地問:“是什麼幫了你?”“朋友。”聶雲微微一笑,“她鼓勵我,當然是用她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