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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我。還好,他沒有揍我。後來我把懷疑的原因詳詳細細地告訴了他,羅世文的氣才消失了很多。他告訴:他關在重慶時,鄧文儀(他在蘇聯的同學)帶了很多東西去看他,跟他談他的出路和工作等。羅很生氣地嚴厲痛斥了鄧。說到為什麼有人給他送東西一事時,羅說他也不知道是誰送的,不過羅說有可能他被捕以後,是周恩來同志向蔣介石提出了抗議,問蔣介石要人,這樣可能他羅在監獄的處境得到了某些改善。羅還說到了為什麼看守們喊他是“張先生”時,羅說這是他關在重慶時的化名。

監獄的鬥爭是尖銳的,是真共產黨員假共產黨,好像溶鐵爐中烈火一樣,很快就把假的化為灰燼,真的顯出耀目的光輝來。牢裡的殘酷鬥爭,使我後來斷定羅世文是真正的共產黨員,是忠於共產黨的。在鬥爭中,我們彼此認識到,事實證明我們是為共產黨而獻身的。羅世文給我講黨史、講長征,也講到他在四川被張國燾關起來的事。講西安事變時,說張學良不和周恩來商量就決定跟蔣介石飛南京,張學良到了飛機場,周恩來才知道,但已經來不及挽救了。我聽到這裡,一塊塊堵著我心上的石頭,像是突的蹦了出來。講抗戰時,國內外的青年,紛紛奔向延安的動人情況,說的有聲有色。在監獄裡,是羅世文把我的精神鼓起來了,我覺得自己更有力量了,我病弱的身體,不知從那裡又來了勁。於是,我也把自己的情況、監獄的情況,不厭其煩地原原本本地向他做了彙報。在我向他彙報的中間,大概他是用現身說法鼓勵我,他給我談他的家世,他是大鹽商家出身,他的母親為什麼鼓勵她的獨生子參加革命等等。在羅和車來監獄之前,這個監獄裡沒有黨的組織,是他發起建立了臨時支部,他是支書,車耀先和我是支委。為了能堅持長期鬥爭,必須要爭取發動難友們聯合和團結起來。羅向我分析,在這個監獄裡,釋放的希望少到完全不可能,於是決定要和外面的黨組織接上關係,然後在外面的黨組織領導下,實行裡應外合,集體越獄(暴動)。羅特別指示我做這個工作。

1944年左右,監獄頭子周養浩,聲稱要叫一些“修養人”當工作修養人。去不去呢?許曉軒的意見是“不”。經過考慮,當時的具體情況,如:在兩三百個“修養人”中,共產黨員只有十幾個,再加其他政治犯也不超過30人,是少數。這樣,敵人很容易把我們這些共產黨員完全孤立起來。支書羅世文遵照毛澤東同志對在國民黨統治區域工作的方針精神,決定在不附任何政治條件下,如果監獄看守叫我們當工作修養人,我們就當,這樣對我們的獄中地下工作是有利的。後來羅世文自己就去當了監獄的圖書管理員,他透過自己的認真工作,給監獄裡的同志們提供了很多進步書籍看。

重慶談判後,中共代表在政協會議上提出釋放共產黨員羅世文和車耀先等。我們知道這事後,羅世文對我說:如果你先出去,你就在重慶等我,我們再一同到陝北去。如果我先出去,我立即向黨報告你的情況,黨一定來找你的,你放心吧。這時的我,已經坐了19年牢了,我激動地向他表示了自己堅定忠誠於黨的決心。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後來我真的從監獄裡逃了出來,而羅世文與車耀先同志卻在我越獄之前就已經被敵人殺害了……

韓子棟於1947年8月18日從白公館逃出,這一天正好是羅世WWW.KANSHUBA.ORG、車耀先的忌日。一年前的這一天,羅世文和車耀先被敵人殘害於重慶松林坡的“戴公祠”。

龔浩然,另一位與羅世文一直坐過同一監獄的人。他這樣回憶與羅世文的一段特殊經過:

1943年5月份,我被關在貴州息烽陽朗壩監獄。去後即看到一位身材高大、容貌很端正的人,年略30多歲,(我當時有19歲)。他對我很關切。大概有半年多之後,我聽同我關在一間牢室的姜士豪說:“那位身材高大的人,是羅世文,他是中共黨員,是地下黨四川省委書記,因成都地區鬧搶米風潮而被反動派迫害逮捕來的。”姜士豪又說:“羅世文在蘇聯莫斯科大學畢業後回國,他俄文很好”等等。經過一年多的時間,羅世文也瞭解我是被迫害才到監獄的,他當時說我是“時代的犧牲者”。他曾很關心地叫我讀一些蘇聯小說。他平時見到反動派管牢的人,就罵。有時反動派強迫我們做苦工,打石頭,抬石頭抬木料,羅世文就說這是反動派想以罰苦役來摧殘我們的身體,而我們要認為這正好是鬆鬆我們筋骨的好機會,大家要為今後“天亮了”(天亮了,就是共產黨解放我們大家的暗語)作準備。他當時就是“橫眉冷對反動派”。牢中有人病了,他非常關心,常常詢問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