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如出一轍,也能有個光明正大的說法。倆人同流著容氏的血脈,生得相像,並不少見。至於年齡,謊報杜撰一個年輕些的,也容易。何況淑太妃生得貌美,肌膚賽雪,唇不點而朱,眉不畫而黛,瞧著說是二九便撐死了。
肅方帝面上原本冷凝的神色,漸漸變成了饒有興趣。
他面向著淑太妃。沉聲道:“繼續說下去。”
“自然,眼下還不是大選的日子,沒道理隨隨便便就往宮裡塞人。”淑太妃得了這話,就仿若吃了顆定心丸,抬起頭來,“但這也不難辦,‘淑太妃’病了,思念家人,所以容氏便譴了人入宮來陪侍太妃,這人必生得同太妃頗為相似。”
肅方帝聽著。微微點了點頭。
這主意,已是細緻入微。
照著她的話去辦,那早在“淑太妃”去世之前,宮裡頭就已經開始造勢。
再然後,以後的事就顯得萬分水到渠成。
肅方帝看著她。面上神色愈加柔和,心裡卻冷成了一塊冰。
仗著點小聰明就想耍他。這種女人。怎能久留?
但她肚子裡的孩子,肅方帝如今倒是想要得很。
他斜睨了眼汪仁,問道:“你覺得如何?”
汪仁躬身,垂眸沉吟:“太妃娘娘這主意,倒也不失為是個辦法。”
淑太妃聞言長舒了一口氣。
她瞭解肅方帝,卻不瞭解喜怒無常的汪仁。
明明前幾日她跟汪仁的關係還好好的。甚至於讓她誤以為今後繼續想想法子,也許就真的能走上汪仁的路子。然而誰知,過了幾天,他就揹著她連一聲也不吭。直截了當地過河拆橋,差點要了她的命。
這會見汪仁沒有繼續拆臺,她終於安心了些。
許是因為汪仁也贊同了這事,肅方帝沉思了一會,再開口,已是吩咐汪仁將淑太妃攙起來。
淑太妃心中狂喜。
汪仁卻忍不住飛快地皺了皺眉。
他走近了俯身,伸出手去,手卻不碰到淑太妃,只道:“太妃娘娘快些起來吧,仔細地上涼。”
淑太妃就明白過來,他這是不願意扶自己。
她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得罪汪仁,只得咬著牙撐著地,樣子狼狽地爬了起來。
汪仁虛扶一把,沒等她站直,便已經將手重新垂在了身側。
淑太妃別過臉,生怕自己再看汪仁一眼,就要破了忍功。
“容家那邊,最好不要出任何差池。”肅方帝望著她笑了笑。
淑太妃卻從他的笑容裡覺察出了危機感,她知道自己再不能出錯,若不然整個容家都會給她陪葬。她老老實實、恭恭敬敬地應承下來,送了肅方帝回去。
出雲殿裡重歸了平靜。
那些跟著汪仁來的內侍們,也漸次消失不見,不知又躲去了何處。
淑太妃伸手在自己小腹上輕撫,眼神冰冷。
她決不能就這麼死在宮裡頭!
這孩子,她一定要生下來!
她走至屋子中央,直視著外頭長廊下立著的一群宮人,心裡生出了一絲壓迫感。
忽然,有個人越過重重人流,朝著她飛速靠近。
淑太妃定睛一看,原是汪仁身邊的小潤子。
她站在那不動,等著他走近了說話。
小潤子是汪仁身邊最得力的內官,同別個皆不同,能使他親自來說事,那說的就絕不會是什麼小事。淑太妃心裡清楚得很,若她方才沒有急中生智走了一步險棋,搏了一把,汪仁是絕不會伸手拉她一把的。
就好比先前他在肅方帝的吩咐下,也不肯攙她起來一般。
汪仁此人,心思詭秘,深不可測。
“太妃娘娘,印公來讓奴才給您遞一句話。”少頃,小潤子入內來,行了個禮道。
淑太妃扶著腰緩緩坐定,心頭有莫名的悸動,道:“什麼話?”
小潤子面上綻開一個笑,清雋如同少女,他輕聲道:“印公說,他願保您直至平安誕下小皇子。”
淑太妃撩著長長耳墜上的一粒青玉雕琢的珠子,強忍著心中驚詫道:“印公想要換什麼?”
“這倒是沒提。”小潤子搖了搖頭。
淑太妃心裡的那點驚訝就又慢慢地冷了。
天下沒有白吃的飯,汪仁當然有想要的東西,可他這時又先不提,當真叫人心驚肉跳,難以安眠。
她正想著,遂聽到小潤子繼續道:“印公只說,若您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