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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貴妃身子僵直,聽到這話愈加是連手指也無力抬一下。
“可是已有線索了?”她悄悄深吸了幾口氣,問道。
肅方帝望著她,忽然嘆口氣,“早晚會有的。”
容家在他眼裡,就是淘金的犬。
在還沒有淘到金子之前,他需要用肉吊著他們的胃口。
而淑太妃,就是這塊肉。
何況,淑太妃若能誕下麟兒,也不失為是樁好事。
話已至此,皇貴妃也全想通透了。
她慢慢在一地碎瓷湯汁旁,跪了下去:“皇上,妾身想求您一件事。”
肅方帝疑惑:“哦?”
她抬頭看向肅方帝,眉目帶笑:“待淑太妃誕下龍子,還望皇上允了妾身將那孩子養在身邊。”
“你這是……”肅方帝沒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不禁愣住。
皇貴妃則繼續笑道:“皇上,覺得如何?”
她並不開解他的疑惑,只又問了一遍。
肅方帝略一遲疑,就應道:“朕答應你了,你快起來吧。”
天子一言九鼎,他既開口應承下了,那將來就反悔不得。
皇貴妃行了大禮拜謝後才緩緩起身,迤邐的裙袂水一般垂在身側。她面上仍帶著笑意,可目光分明是微涼的,眼底亦有悲慼之色。人人都知,昔日的白側妃同端王爺之間,情深意重。
可再深厚的情意,也抵不過這荒唐的似水流年……
她站在那,指尖輕顫,身子也跟著有些搖搖欲墜起來。
“你若得空,尋個時機去見見淑太妃吧。”肅方帝垂眸用著飯食,漫不經心地道。
皇貴妃低頭,只覺似有萬箭穿心,疲憊地笑道:“皇上,妾身有些乏了,先行告退……”
肅方帝允了。
她便木然轉過身,一步一步往外頭走去。
眼神,越走越空洞,原本挺直的背脊似也佝僂了下去,似白髮老嫗,步履蹣跚。
堪堪跨過御書房的門檻,迎著夜風,她忽然像是被蟲蛀空了心的木頭,轟然倒地。
“娘娘——”
一旁侍立著的小太監禁不住嚇,失了規矩,尖叫起來。
癱倒在地的皇貴妃翕動著嘴角,訥訥地道:“送本宮回去……回去……”
心痛如絞,她卻連淚也流不出一滴來。
通紅的眼眶裡,竟是乾涸如龜裂了的河床,連丁點溼潤之意也無。
悲痛到了極致,連淚也無。
幾位內官一道將她攙扶起來,有人便要去稟裡頭的肅方帝,可皇貴妃不許。一群人沒有法子,只得匆匆將她送回了宮。等到要召太醫時,皇貴妃便清醒了許多,淡淡幾句話阻了,將宮人盡數驅散,只自己一人躲在了寢室中,誰也不見。
她心亂如麻,竟是就此病倒了。
肅方帝第二日下了朝就來探望她,卻絕口不提昨兒個晚上的事。
皇貴妃便也懨懨的,催他自去忙別的。
晚些時候,紀桐櫻也知道了消失,匆匆忙忙就來尋皇貴妃。見她果真是病了,急得跳腳,恨不得病的是自己。
這麼一來,她就更不敢同皇貴妃提起淑太妃跟肅方帝的事來。
可她哪裡知道,皇貴妃正是因為這件事病倒的。
皇貴妃自個兒也覺得古怪,她明明已經想開了想透徹了,為何竟還覺得心中愁鬱難消,被這點子腌臢的破事牽累得病倒了。
她終日眉頭不展。
紀桐櫻見了心酸,又嫌自個兒笨嘴拙舌不知如何寬慰,又不敢明白詢問,沒兩日便急得嘴角生了瘡,疼得吃不下飯食。
苦惱了個把時候,正巧謝姝寧的信送了宮。
她拆了看完,便起了心思再邀謝姝寧入宮來住上幾日,陪陪病中的母親。
謝姝寧自小懂事,皇貴妃很喜歡她。
而且,經過上回的事後,紀桐櫻也打從心底裡覺得謝姝寧比自己厲害。她當下也不讓人研墨寫信,只直接打發了人去謝家接謝姝寧入宮。
永安宮的小太監被她催得滿頭是汗,將馬車趕得飛快,到謝宅時,還只是正午時分。
謝姝寧正在用飯,同宋氏合計著今年冬上謝翊回來的事。
“你哥哥鬧著要請了假趕在秋日便回來,可見心思照舊沒在唸書上。”宋氏談起謝翊,就免不了要嘆息一番。
謝姝寧倒是想他了,就道:“哥哥定是因為許久不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