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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好在這一去,並沒有意外發生。

駝隊順順當當的,出了一望無垠的沙漠,踏入了敦煌的地界。

就連宋延昭都忍不住感慨,這一回的運氣好得不能再好。

但長久的旅途,又時時處在高度緊張的情緒裡,卸下壓力的那一刻,眾人皆被疲憊襲倒。

雙腳終於踏上了這片綠洲,可謝姝寧卻已經沒有了欣賞的氣力,她只求能立即來一張床,好好地睡上一覺,睡他個天昏地暗。

然而進了城,還要繼續往宋延昭的府邸去。

進城的那一刻,起了大風,吹得周圍的胡楊樹簌簌作響。

天空上,似有云層堆積。

宋延昭一行人不由加快了腳步。

而宋延昭的府邸裡,他的妻子莎曼像是有所感應,忽然睜開眼,自胡榻上起身。

她的眸子,碧藍的,像是一汪清澈見底的湖水。微微一笑,眼角彎彎,就滿是萬種風情。

侍女上前來為她加衣。

她大張著雙臂,忽然道:“去請公子回來。”

異族人的臉跟身段,自她口中說出的話卻是再精確不過的西域語,叫人咂舌。

然而侍女開口,說的也是西越語,只是顯得笨拙許多,語調古怪。

很快,侍女就下去尋宋延昭的獨子舒硯回家。

莎曼則眯著眼睛笑了又笑,親自領著人去客房將器具擺設衣物都仔仔細細檢視了一遍。

自從聽說謝姝寧母女也要來時,她就立即吩咐人將這些東西都安置妥當了。

她知道,宋延昭極疼愛他的妹妹跟外甥女,那麼她當然也要像他一樣的疼愛她們才行。她幼年時,在伊桑國的皇宮裡長大。身為王國裡最受寵的小公主,她身邊圍繞著用不盡的珠寶美食,人人都將她捧在手心裡精心對待。

甚至於,從來沒有人敢同她說一句重話。

可是當那一日來臨的時候,她就知道,她這個公主,已經是名存實亡的了。

流通伊桑國的那條支脈水流,突然間乾涸了。

沙漠裡的國家,沒了水,除了乖乖地被吞併,就只有等死一條路。

然而誰都知道,那條支脈的源頭,就在敦煌城裡。

支脈乾涸,也正是在她拒絕了嫁給那個已經老得厲害,像是一頭皺巴巴的豬似的敦煌城主後的事。

若用西越人的話來說,那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她陡然間就成了伊桑國的罪人。

她披上了繁複華麗的嫁衣,身上用香蠟塗抹了一遍又一遍,每一根頭髮都被精心對待著。

公主要出嫁了。

然而等她到了敦煌,城主卻沒有依言重新開啟支脈的水流。

而伊桑國,一.夜間被場叫人難以置信的風沙掩埋了,除她這個亡國公主之外,竟無一人存活。

傷心欲絕之際,她從城主身邊逃出,準備從高高的城樓上一躍而下。

可就在這時。她卻遇到了宋延昭。

那個著青衣的青年,身上帶著江南水鄉的朦朧水汽,靜靜地立在那時。像一隻孤獨的倦鳥。

直至今日,她依舊記得那怦然心動的感覺。

想到過去。莎曼心裡的滋味逐漸複雜起來。

她深信,自己是幸運的。

眉眼彎彎,她頰邊的笑意變得愈加明朗。

兒子舒硯今年十三歲,正是最好的年紀。

她對如今的生活很滿足。

很快,侍從送了舒硯回來。

一見到人,她就來來回回用西越語夾雜著她的母語,叮嚀了舒硯許多遍。

這些話。她早就唸叨過許多回。

黑髮的少年脫了鞋子盤腿坐在那,不耐煩地衝她擠眉弄眼,睜著雙同母親如出一轍的碧藍眼睛,嘟囔道:“孃親。這些話,我可都已經能倒背如流了!”

依照宋延昭的習慣,自小,他就是喚父母為爹爹孃親的。

莎曼聽了就故意抬腳踢了他一下,佯作惱怒地道:“快將你這討厭模樣收起來!你難道沒聽你爹爹說。阿蠻是最最和善乖巧不過的孩子?你這模樣,過會嚇著了人。”

“怎麼會?”舒硯赤腳跳了下來,齜牙咧嘴地分辯,“再說,誰也沒提他們就是今日到的吧?這會將我叫回來做什麼!阿春說新來了幾個漂亮的舞姬。我還沒看到呢!”

莎曼聽到舞姬兩個字,眼睛一瞪,握拳重重敲了下他的腦袋,恨鐵不成鋼地道:“舞姬有什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