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今日茴香你啊!這把嘴,快得剎都剎不住。往後說話要看著場合,知道了?你幾何看見咱們小姐需要指著別人鼻子罵人的,任是誰,到了小姐跟前不服軟的?可見,能罵人不算大本事,能不罵人才算呢!”
茴香連著被我和燕語教訓,臉上早就通紅了,嘴上早不知道說什麼,只有蓮心也紅著臉說:“我們那裡能跟了小姐呢,就是跟燕語姐姐也差得遠呢!小姐教訓的對,往後茴香一定會改的,蓮心也記著了,以後不僅自己時時記著,也幫茴香記著。”
“罷了,你們雖然跟著我到處走,到底這幾年沒見什麼厲害的人物,也不怪你們。何況你們一人叫茴香,一人叫蓮心,原本就是那性子如此,茴香嘴巴厲害些,也是她的好處,我斷不能委屈了你們改了你們的脾氣,只是你們也不是愚笨的人,總不能一味的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往後用心琢磨就好。”
兩人齊聲答應了,燕語也不打發他們出去。這時候周李兩位叔叔才表達了他們的擔憂:“小姐,這幾個人來這裡看著好幾天了,上上下下都是些人物。小的看著那些灰衣人進退有度,身上恐怕都是有些功夫的,卻又不像尋常那些跑鏢的人物。原本咱們這幾個人不大起眼,但如今他們傷了小姐,怕是他們心思難測啊!”
一番話說下來茴香才真正明白我教訓她的原因,只張大眼睛看著我們說話,再不敢插嘴。
這些疑問一早就在我心裡盤旋了,如今我也只敢肯定他們身份不凡,但是究竟惦記我們的什麼東西,我也著實摸不著頭腦。但想來我還有父親叔叔呢!雖說我並不想憑藉他們的名望,但是這在外人眼裡多少總要忌憚一些。今天喝茶雖然我雲裡霧裡,但是看著那夥人末了也沒有再傷害我的意思,這樣的情況也只能邊走邊看著罷了。
因此我便對幾個人說:“這也正是眼下我找大家過來的意思了。說起來咱們一向行醫,做事都依著規矩來,算是良民,並沒有什麼值得別人惦記的。再不濟,家中父親叔叔都是能護著咱們的,因此兩位叔叔也不要過於憂心,只有一條,從今日起要謹慎再謹慎。”
周李兩位還是擔心,但聽了我的話,彼此對望一眼,沉吟了一番也覺得只能如此,因此也退了出去。茴香和蓮心這時候才懂得憂心,只盤桓著不肯走。燕語見了也都覺得好笑:“你們這兩個丫頭!只管該做什麼就去做吧,也不值什麼,日後小心就是了,如今在這裡擔憂卻不做事情,又什麼用處!”兩人才漸漸的散了去。
一時房中只剩下我和燕語,燕語又上來說:“小姐手上如何?我看他們的手法好,但那藥當真不如咱們的,不如我幫小姐換了咱們的傷藥吧。”
我點點頭,心想要是早一些弄一些冰才能真的鎮痛消腫的,現在傷了那麼久,也只能用我們自己的藥消腫罷了。說起來我手下的藥,還真就是傷藥、跌打損傷的藥最得意,原因是我知道這年代人總吃不飽,哪裡來的那些富貴病,因此一向用心於抗感染、治療刀傷的藥。而松風尤為支援,只說天下不太平,這樣的藥才能惠及大眾。
正換著藥門外響起賀鴻飛的聲音:“方才小姐也不曾吃什麼,此刻用午餐了,不知小姐可否賜見一同吃飯?”
我真忍不住腹誹:這才剛從裡面出來,又請什麼呢!
燕語也不說話,只看了我一眼,又專心給我換了藥,正是給了掌櫃的那種藥酒,只是我嫌裡面味道大,藥方裡面略有增減,又加了薄荷以及桂花等芳香的藥,大致掩蓋了藥味,只是味道也夠重的,就好像舊時女子的薰香。上了藥我吩咐燕語用小夾板給我固定,收拾妥當才出去。看見蓮心茴香正陪著賀鴻飛。
賀鴻飛見我出來,忙站起來行禮:“小姐,”又看見我的手,復又笑道:“小姐果然深諳醫理,我們那大夫雖然好,卻不及小姐這樣細緻,這才是真的懂呢。”
我笑笑沒有說話,只是請他坐。
他卻不肯,只笑著說:“小姐客氣,王公子想請小姐一同用餐呢,只不知小姐可否賞臉?”
“賀公子客氣了,王公子賀公子這等人物,清月有幸在路途上相識,也是一番緣分。只是清月閨閣女子,本不應在外行走,不過學了醫對自己少了些講究罷了。若是清月家人知道清月這樣,怕是要憂心的。因此雖不想辜負王公子的盛情,但也著實不想令家人擔憂,還請公子體恤見諒。”長長一篇話,不過一種意思:咱不賞臉。
賀鴻飛臉上卻也不表露什麼,又笑道:“倒是在下有失周全了。既如此,小生也不打擾小姐了。但此畫方才小姐卻落下了,王公子吩咐給小姐送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