綽約又問:“還有呢?”趙觀道:“你一頭秀髮濃黑如雲,光可鑑人,一般漢人哪有你這麼烏黑亮麗的髮色?”文綽約又問:“還有呢?”趙觀道:“我看你的腰比她纖細得多,十隻手指如春蔥一般,柔滑嬌嫩。”文綽約又問:“還有呢?”
趙觀心道:“我能看到的就這些了,你還要我說下去,除非你讓我看看。”他雖微醉,卻還沒醉到有膽說出這話,心想若再繼續說她如何美麗姣好,自己只怕便要忍耐不住了,便轉口道:“這個麼,你喝酒一定比寶安喝得多。”文綽約笑道:“這個自然。喂,姓趙的小子,你想小三兒會喜歡和我一起喝酒麼?”趙觀道:“好酒之徒都愛知己,他怎會不喜歡?”
文綽約笑靨如花,說道:“是麼?我真想陪他喝酒,陪他喝一輩子的酒。我小時候看過他喝酒,好像沒底洞似的,怎都喝不醉。我見到他那股傲氣,那股天壓下來也不怕的神氣,就再也忘不了他。從那以後,我便也開始喝酒,慢慢練出了點酒量,因為我想陪他喝一輩子的酒。你說,他會不會喜歡我陪他?會不會願意跟我在一起一輩子?”也不等趙觀回答,便笑了起來,笑了一陣又開始抽抽噎噎地哭泣,醉態可掬。趙觀看在眼中,心中瞭然:“原來她心裡喜歡著小三兒。”
文綽約又哭又笑地說了一陣醉話,左右都離不開小三兒的種種好處。趙觀說起許多年前在蘇州和小三兒一起喝酒的往事,文綽約邊聽邊笑,說道:“你這人也很好,酒量也很好,但是啊,你怎都比不上小三兒。他在我心裡的地位是誰也不能取代的。”說著說著,終於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第三部 各領風騷 第一百零八章 虎山腳下
趙觀見文綽約趴在桌上不動,伸手推了她幾下,喚道:“喂,你醉倒了麼?”
文綽約不答。趙觀過去扶起她,將她抱到床上睡好,想起她說過賭酒輸了今夜就要陪自己的話,心中大喜:“我喝酒勝過她,她可該實現諾言了罷。”正想伸手去抱她,又躊躇起來,暗想:“她對小三兒一片痴心,搞不好以後會嫁給小三兒做老婆。朋友妻,不可戲。我還是別打她的主意。”
掙扎半晌,終於替她蓋好了被子,輕輕在她額頭上一吻,低聲道:“小三兒心裡已經有了人,那就是寶安妹妹,你想必早已知道。寶安若是嫁給了凌大哥,小三兒說不定會移情於你。你好自為之罷。”
文綽約嗯嗯兩聲,也不知有沒有聽到。趙觀走出房去,關上房門,回到自己房間。他躺在床上,回想文綽約的絕世姿容,忍不住開始臭?自己:“她睡得那麼沈,你做君子給誰看?你趙觀真是大白痴一個,有心沒膽,枉稱風流了。”罵了一陣,終究沒有跑回她的房間,昏沉沈地睡著了。
次晨他迷迷糊糊中,便聽得門外嘰嘰喳喳的女子談笑聲,原來文綽約早已醒了,正和陳家姊妹在門外說笑。趙觀感到宿醉後的頭痛,縮在被窩裡不肯起來,不由得好生想念丁香,只盼她此時在自己身邊,服侍自己洗臉更衣,梳頭打理。想念了一陣,丁香畢竟不在,只好自己爬起身來梳洗。
出得門去,文綽約若無其事,神態自若,指著他笑道:“姓趙的小子,睡到現在才醒來?你酒量還算不錯,今晚咱們再比一次!”
趙觀想起昨夜的懊惱尷尬,連連搖手道:“我怎麼比得過姑娘?我此後再不敢跟你喝酒了。”
陳如真問道:“你們昨夜拚酒,究竟是誰贏了?”
趙觀見到她的臉色,當即扯謊道:“自然是文姑娘贏了。我醉得不省人事,連怎樣回到房間的都不知道。”
陳若夢笑道:“難道是文家妹妹抱你回去的不成?”文綽約向趙觀白了一眼,笑道:“我怎屑抱這小子?是他自己走回去的。”
陳如真聽她這麼說,微微一笑,坐到趙觀身邊,替他斟了一杯茶,說道:“這是我讓店家特地煮的醒酒茶,你快喝一些,醒醒酒。”
陳若夢道:“別拖拖拉拉的,咱們得快些上路呢。走,妹子,文妹妹,我們先去準備馬匹,別等這睡懶覺的傢伙。”說著便和文綽約出房去了。
陳如真也起身出房,臨到門口,停步回頭,向趙觀凝望了一陣,才低聲道:“趙大哥,你真是個君子。”說完臉上一紅,也出房去了。
趙觀不由得苦笑起來,心道:“俗話說:‘只論行為,凡夫可為君子;若觀念頭,夫子亦非聖人。’這話真是一點不錯。真兒若知道我昨夜躺在床上時都在想些甚麼,打死也不會說我是君子。我趙觀若可稱君子,我那浪子大叔便可稱為聖人了。”
當日眾人便又上路向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