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不語,沒有打斷皇帝的自言自語。
“後來父皇駕崩,我在章翼侯、寧渾天的陪伴下來這裡拜見老祖宗,他一臉黯然,說‘活得久有什麼好的?一代一代白髮人送黑髮人’雖然他不是我們熊家的人,可他對於我們來說,就如同爺爺一樣親近!”
“我總覺得,老祖宗會一直坐鎮長寧城,像神靈一樣守護著我們大楚國千秋萬代,守護太祖的子子孫孫可卻想不到,他其實也會累,也會老”
說到這裡,他又看向堅冰之中不知是睡是醒的人影,眼中已經有淚光閃爍。
記得起當初老人找到他,告訴他自己壽元已盡,不日就將逝去的時候,他真是覺得眼前一黑,簡直就像是天塌下來一般!
雖然在長春真人的幫助下,老人躲在這隔絕三界的龍脈秘穴之中,藉助萬載玄冰減緩老化的速度,或許還能再拖上一段時間,但他知道,一直支撐著大楚國的無敵英雄,已經再也沒有力量守護這個國家了。
大楚國並非沒有新一代的高手,忠心可靠的大有人在,但誰都無法給他猶如老祖宗那樣的可靠感覺。這是由歲月所積累下來的,親人一般的信賴。
正如眼前這位少女,雖然他嘴上說“情同兄妹”,但會把這話說出來,卻正證明了彼此的關係並沒有真的兄妹那麼親切。
危急關頭,他可以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性命和國家的未來託付給老祖宗,或者託付給妹妹,卻沒辦法全心全意地信任眼前的少女——縱然他知道對方是忠於國家不惜性命的正直忠誠之士,但感情和理智始終是兩碼事。
這半年來,他夙夜憂慮,常常掩面長嘆,加上國事操勞,老得越發快了或許在老祖宗逝去之前,他自己就會先撐不住倒下吧?
大楚國的皇帝默默嘆息著,裹緊了皮袍,寂寥地走出了地道。
日子還要過,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忙碌。
比方說,即將舉行的科舉京試。
赤紅色的火苗在沙漠中跳躍,猶如一個個小精靈似的,從四面八方朝著蕭布衣包圍過去。任憑他怎麼騰挪換位,都無法從包圍圈裡面脫離出去。
不僅如此,這些火苗還在吳解的操縱下不斷增加,漸漸將方圓百丈的地面漸漸鋪滿,讓蕭布衣可以躲閃的地方越來越少。
但即使如此,蕭布衣也沒有騰空躲避,而是寧可在地面上狼狽地奔跑,堅決不肯飛起來。
這當然不是他缺乏戰鬥經驗,而是因為已經在上次切磋的時候吃過虧的緣故。
吳解操縱的這些火苗雖然靈性十足,但威力其實並不大,在地面上跑的時候,它們只能從四面八方圍過來,即使偶爾捱上幾發,也可以用真氣護體擋住。但如果飛到天上,它們就會呼啦啦全轟上去
上次他就這麼捱了一下,就算吳解及時收手,也被轟散了一身真氣,休息了差不多一天才緩過氣來。
所以這次,他無論如何也不敢再騰空了。
但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吳解的真氣遠比他更加渾厚,耗下去肯定是他的真氣先消耗殆盡。
“試試那個辦法吧!”他暗暗下了決定,然後猛地停住,一邊用真氣防禦,一邊拿出了一張足有一尺長的黃帛,以手指為筆,在上面勾畫神秘的符咒。
尋常符紙短則三寸,長則半尺,他這張黃帛比它們大得多,可以容納的符咒和真氣自然也多得多。
消耗也大得多。
結果還沒等他將黃帛畫完,吳解的火苗已經燒穿了他的護身真氣。
“你輸了。”吳解笑了笑,將一地火苗收回去,看著他手上尚未完成的黃帛符籙,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這個是我一直在構思的大型符籙。”蕭布衣嘆了口氣,將黃帛收起來,“因為容納的符咒更多,所以威力就更大。”
“雖然我不是很擅長符法,但符籙之術不是僅僅‘大’、‘多’就好的吧?”
蕭布衣笑了笑,抬手在空中一口氣畫了三個符咒。
吳解也認識這些符咒,卻從沒想過它們可以這麼佈置——只見這些符咒不像尋常符籙上那樣從上到下排成一排,而是由內至外層層相套,最後結合成了一個更大的符咒。
這種做法說起來容易,實際上卻完全違背了現有的符法原理——每一個符咒都是一個**的法術單位,就像是一個個現成的零件,只能夠把它們組合起來做成各種東西,卻沒辦法把一個零件硬塞到另外一個零件裡面去。
那樣的話,會破壞符咒本身的完整性和穩定性,要麼做不出符籙來,要麼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