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淨空的故事
我看他吃得差不多了,便不經意地問:“師兄,你跟師父到底有什麼淵源吶?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
淨安的眼神一暗,明顯頓了一下。我看他盯著手中所剩無幾的麻餅抿緊了嘴唇好一會兒,最後象下了什麼決心一樣,把麻餅全部放進嘴裡細細地嚼碎嚥下,又把掉在手上的芝麻也通通倒進嘴巴里,把手撲擼乾淨了才站起身,背上包袱說:“天不早了,快趕路吧。”
哎,難得八卦了一次,人家卻不配合,我不知不覺地就噘起了嘴巴,興致缺缺的低了頭跟在後面,沒了先前的活力。
淨安走在前面,肯定感受到了我的異樣,因為沒走出多遠,他就站定了回過頭來,無奈地看著磨磨蹭蹭跟在後面的我。迎著他的目光,我竟然覺得有點委屈,嘴巴噘得更高了,眼神飄向了一邊。
淨安走過來拉了我的手,摟過我的肩膀,一邊帶著我往前走,一邊解釋:“不是師兄有意瞞著你,是實在不是什麼美好的記憶。”我側臉看向他,似懂非懂。他看向前方,慢慢開啟了話匣子。
“小時候我爹死得早,家裡一窮二白。我娘沒有生活來源,就只能靠給人洗衣服維持生計。寒冬臘月的時候,孃的手就凍得跟紅蘿蔔似的,又腫又脹。風一吹,裂出一道道的口子,血淋淋的,時間一長都化了膿。可即使這樣,也常常吃不飽飯。
有一次,我看著街坊賣饅頭的小攤上熱氣騰騰的饅頭,實在禁不起那面香的誘惑,不要命的拿了個饅頭就跑,結果讓人逮住一頓爆打。娘因此不僅給人賠禮道歉,還給人家白洗了一個月的衣服。娘雖沒有責怪我什麼,但我看著她平白地多受了那麼多的苦,真是比什麼都讓我難受。
娘說,人窮沒關係,但是要有骨氣,不能做沒臉面的事,讓人瞧不起。”
“你有一位了不起的媽媽。”我誠心誠意地讚歎,覺得這真的很偉大。
淨安點點頭,“嗯,她是這世上最好的媽媽。”
我點點頭,聽他繼續說。
“日子再苦,有人疼著也會覺得溫暖。可娘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到六歲也沒了。我沒錢給娘安葬,沒有辦法,只好插了草標賣身葬母。”
我本來以為自己的身世就夠慘的了,現在聽他這麼一說,才知道,我那簡直就是掉進蜜罐裡了。心裡真是同情他,我這可憐的師兄。我緊了緊他握著我的手,以示安慰。他則扭頭看了下我,笑了笑,也握緊了我的手。
“我當時長得又瘦又在大街上跪了三天,也沒一個人肯買我。眼看著孃的屍身都發臭了,招了蠅子,旁邊賣饅頭的攤子嫌喪氣還一個勁地攆我。我當時已經搖搖晃晃餓得要昏倒了,那攤販是打是罵我根本沒了感覺,全是嗡嗡的耳鳴,我甚至能感覺到生命的氣息從我身上漸漸褪去。
就當我陷入絕望,以為自己要和娘去陰間相會的時候,師父正好路過。他就象救苦救難的菩薩,給我娘買了棺材下了葬,還給我吃的,救了我一命。後來,他看我實在無處可去,便帶我上了山,從此衣食無憂。
你說,師父對我來說不是大恩人是什麼?沒有他哪能有我今天?早就不知道被扔在哪裡變成枯骨了。所以說,他的大恩大德我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哦,沒想到師父還做過這樣的好事,連我都覺得臉上有光,為他驕傲。我在心裡狠狠地稱讚了他一番,不愧是我的師父。
“師兄,如果下山的不是我,你是不是也會象其他人那樣就不站出來了?”我終於幽幽地問出了自己想問的。
“你說呢?”淨安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了我一句。
“我覺得是。”我篤定地回答。
他撫了下我的臉,捏了捏,眼神憐愛地看著我說:“師父最疼的人就是你了,你就是他的心頭肉。你一個人下山,他肯定不放心。我沒有什麼本事,不能幫到他老人傢什麼,也就這個是我能做到的了。我要替他守護好你。”
緩了緩,他又道:“而且,我也不放心。”
“我真是太幸運了,你們都這麼疼我,我比你幸福多了。可師父對我那麼偏心,師兄你就從來沒有嫉妒過嗎?”
他搖搖頭,“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你命好,那是你的福氣,沒什麼好嫉妒的。”
說到這兒,他就笑了,摸摸我的頭,“再說,你也真的很好,虎頭虎腦、古靈精怪的,很可愛。”
聽了淨安的話,我懊惱起來。“師兄,我現在真的好後悔從前捉弄過你。要是早知道你這麼慘,以前多對你好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