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人是個穿著黑色夾克的年輕人,臉特別白,就像是塗了粉一樣。
說話的時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正要告訴他,我們是當鋪,不是黑診所收器官。
可話到了嘴邊,猛然想起了之前周大財交代的那些話。
一時間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該咋辦了。
收?還是不收?
只是我糾結的功夫,猛然砰的一下,有什麼東西落在了櫃檯上。
我被抬頭一看,頓時捂住了嘴,差點兒直接吐了。
落在櫃檯上的,是一隻血呼呼的眼珠子。
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什麼,我看到眼珠子的時候,那眼珠還動了一下,就像是對著我在眨眼一樣。
我嚇的轉身就想跑。
可那穿皮夾克的年輕人,卻突然攔在了櫃檯前邊,語氣森然的開口說:一百萬!
此刻他臉上已經只剩下了一個眼珠子,另外一邊只剩下了一個黑漆漆的眼眶,看上去特別滲人。
“快點兒,等下那邊就關門了!墨跡什麼!”
在我看向他的時候,他不耐煩的衝著我喊了起來。
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開啟了錢櫃,從裡邊掏出了一摞錢遞給他。
沒想到他拿著錢也不說話,轉身就走了。
沒等我反應過來,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我慌亂的追到了門口,可外邊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什麼都看不見,哪裡還有人影呢。
這一刻!
我心亂如麻!這鬼地方不能待下去了。
哪怕是周大財給我六千,我也不幹了!
等等!
六千?他最開始給我五千,說過了這星期就轉正變成六千了。
我腦子裡邊突然想起了周大財走之前說的話,總覺得他特別想我留下來。
不然的話即便是實習轉正也沒這麼快啊,好歹也要一個月。
坐在老藤椅上,我左右打量著這個當鋪,越打量越覺得不對。
四周的燭火一跳一跳的,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影子裡邊爬出來一樣。
門外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我傍晚吃飯的時候,記得四周還有幾個鋪子來的,可這會兒卻像是死了一樣,明明才剛過十二點沒多久,就一點兒動靜都沒了。
腦子裡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就像是過電一樣,不斷的浮現出來。
先是遇到了那個陳阿婆說是要找工作,可昨晚上我的第一個顧客就是她。
還有!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真的因為低血糖昏睡過去了嗎?我明明記得陳阿婆拿走了三摞錢,可賬面上寫的就是三百萬。
剛才那個穿夾克的年輕人,開口一百萬,也拿走了一摞。
隨著思量,越來越多說不通的東西,浮現在了我的腦海中。
這個時候我突然意識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這些事情明明說不通的,為什麼今天早上週大財只是隨意的和我講了兩句,我就沒再追問了。
答案顯而易見!
周大財有問題!
再想想他有意無意的避開我,我一找他的時候就找不到人,甚至又是給我加工資又是提前轉正的,讓我留在這個當鋪裡邊。
他到底想幹什麼?
各種疑惑浮現出來,我腦子完全的變成了一團漿糊。
“不行!天亮了,一定要和他講清楚!如果不說清楚的話, 我就不幹了!”
打定主意,我緊張的坐在老藤椅上,熬著等著天亮。
可今天和昨天不一樣。
到了兩點多的時候,又有一個客人進來了。
這次這個客人,是個年輕姑娘,穿著紅色的高跟鞋,笑呵呵的和我打了個招呼。
我仔細的想了想周大財交代我的話,他只說第一個客人不能說話,那後邊的,沒要求吧?
我也拿捏不準,不過那姑娘似乎挺擅長聊天的,先是拿了一條金項鍊出來,問我這裡收不收。
我點了點頭。
她明顯的鬆了口氣,然後從自己的包包裡邊,又拿出了一些別的。
金項鍊,還有兩條鑽石手鍊,最後直接把自己的包包也扔在了桌子上。
我有點兒為難,怕她這東西來路不正。
當天和尚撞一天鐘,哪怕我天亮就打算和周大財說不幹了,但是現在還在上班呢。
她卻趴在櫃檯上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