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開荷包,從裡面掏出一顆珠子來,往桌上一放:“把這個先拿著抵帳,等我回去以後再讓人拿銀子來贖。”
那珠子在櫃檯上滴溜溜打個轉兒才停下來,安安靜靜躺在那裡,光華盈潤。
掌櫃的看著這顆珠子,嘴巴張得大大的,這顆珠子,比起眼前這人頭上的兩顆東珠還要大些,還要晶瑩。
他的喉嚨裡嘎嘎做響,本能的知道這珠子不能收,人家說了回頭再來贖回去,萬一是贓物呢,萬一是碰瓷兒的,用顆假珠子要換真珠子,再或者這是圈套,天啊!
沈硯見他這副德性,還以為他嫌棄珠子不夠值錢,小地方的小掌櫃,真是沒見識。
“這是夜明珠,能值很多三錢銀子,你放好了,別給爺弄丟了,爺還沒玩夠,等爺回去就讓人拿銀子贖回去。”
第六零一章 恨春時
聽到夜明珠三個字,掌櫃的終於回過神來,來了來了,這就是騙子,騙子,夜明珠什麼樣,他反正沒見過,整個綏德怕是也沒人見過,用顆假珠子說是夜明珠,到時再拿三錢銀子贖回去,他就是把客棧賠上也不夠啊。
“客官,大爺,大老爺,小號是小本營生,賺不得幾個錢,您這寶貝咱不能收,對了,您還是到別家住吧,咱這裡住不下您這尊大神。”
這叫什麼話?
“你這裡住一晚才三錢銀子,老子給你一顆夜明珠,你還不肯收?你他媽的腦子讓驢給踢了?”沈世子不高興了,不對,沈世子高興和不高興時,都會講粗話。
小時候他太過嬌慣,驍勇侯不顧昭福縣主的反對,把他送去大營裡待了半年,這半年裡,他學會了賭錢、打架、講粗話。
果然原型畢露了吧,掌櫃的抹一把額頭的冷汗,只差一點兒,他就上當受騙接下這顆夜明珠了,太險了!
“來人啊,把這騙子打出去!”
這裡是綏德,你一個外鄉人,還敢造次?
掌櫃的一聲令下,就跳出來五六個拿著大棒子的夥計,用他們能想像出來的最兇狠的表情瞪著沈硯。
他們不想惹麻煩,當然也不會真的打人,這些就是裝裝樣子,嚇嚇人而已。
但是沈硯已經怒了,他從昨天,不,好幾天了,就是一肚子的氣,今天跑了那麼多冤枉路,現在不過就是想住下來,吃吃飯飲飲馬而已,你們還敢打架?
論起打架來,整個大周朝,除了秦玉章,老子就沒怵過誰!
老子早就想找人打架了,活該你們送上門來。
沈硯臉上一寒,順手抄起一張板凳朝著其中一個夥計就砸了過去。
“啊!”一聲尖叫從門口傳來,沈硯嚇了一跳,手上失了準頭,板凳沒砸到夥計身上,反而砸爛了一張桌子。
“你這騙子,還敢砸店!”掌櫃的真的怒了,他原本就想嚇嚇人,把這騙子嚇走了事,哪想到這是個潑皮,真的要砸店。
沈硯才懶得理他,他要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鬼哭狼嚎,讓他沒把那個夥計給砸死。
他扭頭去看,就看到一個捂著胸口驚魂未定的老女人。
這老女人有點面熟,像是在哪裡見過。
老女人嚇成這樣,還老母雞似的護著身後的一個小個子男人,這男人。。。。。。長得。。。。。。也太好看了吧,媽的,綏德男人果真這麼好看?不對,不好看,娘娘腔,京城裡那些說他長得像女人的,就該來看看,到底誰更像女的。
不對,不對,這個不男不女的傢伙,也面熟,面熟。
見他虎視耽耽瞪著門口,掌櫃的立刻反應過來,連忙高聲道:“明公子,您別怕,這裡不關您的事,您快上樓歇著。”
明公子?
明公子?
怎麼這樣耳熟?
對啊,趙明華那死丫頭在外面不是就是化名明公子嗎?
想起趙明華,沈硯立刻明白了,難怪這個不男不女的、這個老女人,連同跟著他們的那另外幾個不男不女的,全都使勁瞪著他,他還以為他們是被屋裡的氣氛嚇著了,分明不是,這是做賊心虛!
“趙明華,死丫頭,你還往哪裡躲!”
沈硯咬牙切齒,朝著門口就撲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沈硯還沒有撲到跟前,兩個同樣男裝打扮的女子已經護在趙明華身前。
沈硯的腳硬生生停下:“滾開!”
話是對那兩個女子說的,眼睛卻狠狠盯著被兩個女子和剛才發出尖叫的那個女人擋在身後的趙明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