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有三歲,那時李氏病故,李毅帶著四個兒子到江西奔喪。轉眼很多年過去了,如果不是羅紹沒有什麼變化,李毅簡直不敢相信,站在羅紹身邊的那位明眸皓齒的小姑娘,就是當年瘦弱得像只小貓似的外甥女。
“這是惜惜啊,這麼大了。”李毅不由暗暗嘆息,惜惜臉上有妹妹的影子,但比妹妹生得更標緻。
看到李家寬敞的馬車,羅錦言瞪大眼睛,李青風呵呵地笑,道:“揚州不比京城,沒有那麼多規矩。”
朝廷有禁馬令,尋常百姓不允許私自養馬,也只有勳貴和武將家中才會養馬,即使是二三品的大員,出入也是坐轎或騾車。
卻沒想到,李家只是商賈,卻能坐著馬車招搖過市。京城以外的地方果然是不同。
待到一路走去,裝飾華貴的馬車比比皆是,百姓們並不驚奇,顯然司空見慣。
見羅錦言像是對馬車很好奇,正愁和外甥女沒有話說的李毅笑著道:“惜惜喜歡馬?舅舅送你一匹胭脂紅,挑個性子溫順的,你騎上去保管穩穩當當。”
胭脂紅啊,說得羅錦言心裡癢癢的,可是就算她收下舅舅的禮物,也不能帶回京城啊。
她想起爹爹以前曾經說過,要帶她到九邊的馬市見識一番,便問李毅:“揚州有馬市?”
李毅哈哈大笑,羅錦言發現李青風爽朗的性格是遺傳自舅舅。
“也不算是馬市,但因揚州來往的客商很多,每隔三個月就有個賞馬會,到時就連金陵和蘇州杭州的都會過來買馬。”
這下子連羅紹也來了興趣。
“賞馬會?在什麼地方,官府不管嗎?”
李毅覺得這個妹夫長得英俊也有學問,可就是有些迂腐了。
他笑著道:“能做私馬生意的,哪個沒有背景,再說,能買得起私馬的,俱是非富則貴。官府即使知道,也是假裝不知道。”
私馬價格昂貴,而且養馬需要專門的人和寬闊的場地,即使買得起私馬,也沒有多少人能夠養得起。
當然,即使這些馬販子手眼通天,也不會隨便一個地方都能有賞馬會,否則,這南邊既有六朝古都的金陵城,又有人間天堂的蘇州杭州,可這賞馬會卻獨獨設在揚州,除了是因為揚州商賈雲集通匯天下,想來也是和揚州官吏們私底下達成某種協議有關。
舅母區氏四十出頭,臉龐線條柔和,細眉細眼,櫻桃小口,是典型的江南女子的容貌,讓人看上去很是養眼。
區氏還是第一次見到羅錦言,雖然早就聽李青風說過惜惜相貌出眾,可現在看到了,還是暗暗吃驚,這位外甥女出落得也太好了。
她不由得為李青越難過起來。
這麼漂亮的姑娘,就像朵需要讓人呵護的花兒,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雖然會讀書,可是別的方面比不上三位兄長,如果娶個尋常的小家碧玉倒也罷了,惜惜這般的容貌,他又如何能護得住。
晚上,區氏就把自己的疑慮告訴了李毅。
李毅愣了下,道:“那咱們私底下多貼補四郎些銀子,銀子多了腰桿也就硬起來,他護不住沒關係,可以請保鏢,揚州的保鏢不行,那就到京城去請,萬不成還能保不定自家娘子的道理。”
區氏看著丈夫很是無奈,若是什麼都能用銀子擺平,那還談什麼仕農工商啊,你幹嘛還讓四郎去讀書考功名啊。
次日,李毅便讓李青越陪著羅氏父女在揚州城內四處閒逛,羅紹以李青越正在備考為由婉拒,讓李家一個管事陪著去觀賞風景。
區氏覺得不妥,又派了兩位媳婦子一併跟著伺候羅錦言。
出行從簡,羅錦言隨身只帶著夏至一人,見區氏派了兩位媳婦過來,她欣賞應允。
這兩位媳婦都是二十七八歲,很是健談,對揚州城很是熟悉,哪裡的風景有近路,哪裡的館子最具風味,她們如數家珍。
到了晚上,兩個媳婦子回到李家大宅,還沒坐穩,區氏就打發小丫鬟來喊她們過去。
區氏問起羅錦言的情況,兩個媳婦子使如實回覆:“表小姐話不多,但對我們很客氣,說起話來慢悠悠的,一團和氣,做事也大方,他們父女在酒樓裡用膳,表小姐還讓夏至姑娘給我們也開了一席,賞了酒菜給我們,還有那舉手投足的氣派,一看就是京城裡來的,揚州城裡讀書人家的小姐,也沒有像她這麼氣派的。”
“氣派?這話怎麼說的,那才多大的人兒。”區氏笑道,卻沒有反駁她們。
兩個媳婦見區氏很感興趣,便索性添油加醋起來:“別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