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交甚密,只怕他一時走錯了路,這才讓楚離前去瞧瞧。”宇文昊悠悠說著,眼中神情倒真不似有假,“他是你爹,我自然不願見他越走越偏。”
敦肅候?夕鳶在腦海中走馬燈似的想了想那些親王權貴,忽然啊了一聲,“敦肅候不就是……睿親王的孃舅?”
宇文昊笑而頷首,夕鳶有幾分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我爹和敦肅候私自勾結,圖謀不軌?”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也絕不想誤會你爹,只是……這位高權重,常常會讓人迷了心志,許多人都不能免俗。”宇文昊覆上她的手背,聲音溫柔輕緩,“陪你三朝回門的時候,可還記得你爹離席片刻,說要前去喝藥?那會兒我便問過你,你說他並無宿疾,後來我要楚離前去檢視,便對他與敦肅候來往之事更肯定了幾分。”
夕鳶一時間心裡頭有些煩亂,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懷疑他們想……”
造反二字,在她嘴邊轉了幾圈,卻還是沒說出口來。宇文昊搖頭道,“我沒有懷疑什麼,只是擔憂而已,這些事本不想讓你憂心,所以就一直沒說,誰知道……你卻懷疑起我來。”
夕鳶心裡對顧府禍福雖然並不是很在乎,卻仍存著幾分疑慮,“那王爺又有什麼打算,若是我爹當真和敦肅候意圖不軌,王爺可要對皇上稟明?”
“若是我想告知皇兄,早就可以說出去,何必要等到如今?”宇文昊又是一哂,半眯著眸子道,“這幾次你爹也從皇兄那兒受了些教訓,我瞧著近日他與敦肅候來往也疏淡了許多,自然更沒有提的必要。”
夕鳶忽然想起了那日姚氏的話,說顧承恩回到家中大發脾氣,現在想想倒未必是氣惱皇上把夕鶯往外推,而是惱火宇文哲不肯收了夕鶯罷。再想起自己從前和宇文哲的親事,看來顧承恩心中確實想過要拉攏宇文哲,他和敦肅候難道真想造反,順便扶宇文哲上位麼?
可是……夕鳶卻覺得,就算他倆有這個賊心,宇文哲也不像對皇帝心存不軌的人。
希望顧承恩能認清眼前局勢,別想那些歪門邪道的事兒,她忍不住嘆了口氣,又同宇文昊低聲道,“妾身明白了,勞王爺費心。”
宇文昊的話未必全是真的,但大致情況想必不會有假,夕鳶拿不準的只是他的態度。只是在如今這個局勢下,她除了相信宇文昊,也沒什麼別的選擇。
或許有時候人不能想得太多,越想的多心裡就越覺得煩悶,還不如把這些瑣事統統拋開,活的沒心沒肺一點好。
宇文昊與她坐了片刻之後,夕鳶想起蘭珍的病來,便道,“王爺難得這樣清閒在府中,蘭珍的病也總不見好,不如王爺去瞧瞧可好?”
“今日早起去瞧了,這孩子這樣小,病成這樣也著實可憐。”宇文昊揉了揉眉心,俊朗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多見的疲憊之意,“只是熱症而已,治起來卻這樣不易。”
夕鳶其實想到了一些退燒的方法,都是不依仗藥物的辦法,只是她卻不敢隨意讓李氏去用,怕就怕到時候除了變故,再反咬自己一口。
然而……夕鳶想起那一日去瞧蘭珍的模樣,一張小臉燒的通紅,那麼小的孩子,換了誰也覺得心裡不忍。她猶豫了片刻,還是同宇文昊開口道,“妾身從前小的時候也發過一場熱症,與蘭珍一般,都是高熱數天退不下去。後來,來了個雲遊的癩頭和尚,教了個法子,倒真是一試就好,比吃什麼藥都管用。”
宇文昊聞言睜開眼眸,“哦?是什麼法子?”
“就是把酒倒在手裡先搓熱了,然後在手心和腳心,前胸和後背都反覆的揉搓,這樣弄上幾回,大約半日之內就能退熱。”夕鳶垂首笑道,“王爺或許覺得這法子有些荒謬,只是妾身親自試過,是有利無害的。”
其實這個方法在現代都非常普及,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流傳下來的,但是現在這個年代,似乎還沒人這樣做過。
她這樣做,其實既是可憐蘭珍郡主,也是想送個人情給宇文昊。我救了你女兒的命,那你就想辦法保保我的孃家吧,貶官罰俸沒什麼,起碼別像賈府那樣家破人亡。畢竟依照姚氏的性子,恐怕是死也不會與顧承恩分離的,她又想盡力孝順姚氏,所以只能想想辦法,讓顧氏一族免受滅門了。
宇文昊蹙眉道:“這樣的法子,當真是從未聽過,不過如今蘭珍高燒不退,再這樣耽擱下去也不是法子。好,一會兒我就將這個法子說給大夫,讓他們試上一試。”
夕鳶心頭一鬆,想著蘭珍這條小命大約是能夠保住了,卻同宇文昊正色道,“妾身還有一事要懇請王爺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