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遮實了,彷彿一根暗紅色的靜脈血管。
【西之亞斯蘭帝國深淵迴廊】
銀塵和鬼山縫魂都沉默地站在蒼白少年的面前,一動不動。
一縷金色的陽光穿透頭頂濃郁的樹冠和空氣裡黏稠流動的霧氣,照在蒼白少年的臉上,讓他顯得更加孱弱,整個人透出一種一擊即潰的脆弱美感。
鬼山縫魂看起來像要說什麼,但是一直忍著沒有開口。
蒼白少年用他彷彿琥珀般的瞳孔,看著縫魂:“你是不是想問我什麼?”
縫魂猶豫了一下,然後低頭,小聲說:“如果銀塵是上一代【天之使徒】路西法的話,那麼,他的靈魂迴路和上一代的第一王爵應該是一模一樣的,所以他的魂力應該遠遠超越我們才對,但是我所感應到的他身體裡的魂力和他的運魂方式,都不具備這種壓倒性的優勢……”
“他和你們不一樣,”蒼白少年的聲音輕得彷彿一吹就散,“你所能感覺到的,是他的第一層靈魂迴路,也就是屬於他的【七度王爵】的迴路,但同時在他的身體深處,封印著上一代一度王爵的靈魂迴路,只要他需要,他隨時都可以重新恢復第一使徒的力量。”
“他……他身體裡有兩套靈魂迴路?”鬼山縫魂的瞳孔顫抖著。
“是……並且他還同時具備兩種天賦。”蒼白少年把目光轉過來,望著站在他面前的、彷彿一座雪山般沉默而寒冷的銀塵,他的目光裡彷彿颳著雪山頂上的寒風,瞳孔裡密集翻滾著白色風雪。
“兩種……天賦……”鬼山縫魂的聲音充滿了戰慄。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銀塵領口處露出來的脖子肌膚上,金黃色的刻紋隱隱浮現出來。鬼山縫魂不動聲色的移動了幾步,站在蒼白少年的面前,和銀塵對峙著、
“因為三年前,當你以渾身筋骨粉碎、滿目蒼夷的身體躺在【心臟】地上的時候,是我們封印了你第一王爵的靈魂迴路,同時賜予了你一種全新的以前從來沒有過的靈魂迴路,讓你成為七度王爵……你不會不記得吧?”
銀塵的瞳孔突然急劇的收縮,放佛看見了鬼魅般驚駭的神色在他冰雪般的臉龐上翻滾著,“你是……你……”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被自己腦海裡的想法嚇到了,這種可怕的想法卻似乎就是事實,……
“你想得沒錯,我就是白銀祭司中的一位。”
蒼白少年的聲音,幽幽地迴盪在空曠的深淵迴廊。
遠處傳來不知名的魂獸的嘶叫,彷彿來自地獄的召喚。
【西之亞斯藍帝國雷恩海域-魂塚】
麒零此刻攀在陡峭的黑色山崖上,【蒼雪之牙】扇動著翅膀,懸停在他旁邊的空中,隨時準備著保護他。
而在麒零頭頂上方遙遠的位置,天束幽花和鬼山蓮泉;站在【閻翅】的背上。天束幽花的眼睛裡滿是嫉妒的眼神;因為從她這裡看過去,麒零正在靠近的那把仿冰雪雕刻而成的騎士長槍周圍翻滾著的金色巨浪,像是風暴一樣把周圍的魂器席捲得如同颶風中的蒿草般搖晃不止,彷彿那柄長槍是颶風的風眼,持續不停地擴散著黃金雷暴。剛剛一路飛行過來的路上;都沒有見到過魂力如此狂暴的魂器。
“麒零,你小心了,不要太靠近下面。”蓮泉在頭頂對麒零說,在說話的同時,她已經把回生鎖鏈釋放了出來,白銀的鎖鏈彷彿是靈動的長蛇般懸浮在她的身體周圍,隨時準備閃電般射出。因為蓮泉隱隱覺得那把魂器的位置,實在是太靠近深淵的底部了,自己在進入【魂塚】之前,縫魂就反覆告誡自己,一定不能靠近【魂塚】的底部。從【閻翅】的位置看下去,麒零已經被翻湧不息的濃霧吞沒了,他的身影偶爾地從霧氣裡露出的部分,然後又迅速被海浪般的白色吞沒。
麒零從周圍捲動的潮溼氣流裡抬起頭,耳朵裡都是呼嘯的風聲,頭頂傳來的蓮泉的聲音一吹就散,被周圍濃厚的霧氣阻隔著;完全聽不清楚。
他正在艱難地朝著那把騎士長槍攀爬過去,【蒼雪之牙】也被不斷爆炸著的黃金魂霧氣旋震得舉步維艱,勉強維持著和麒零的距離。麒零牢牢地抓著每一把從岩石上穿刺出來的魂器,一步一步朝那把此刻如同正在咆哮般的長槍靠近。同時,他眼睛裡的希斯雅果實汁液漸漸失去效力了,周圍的黃金魂霧正在逐漸隱形,只剩下那些魂器原始的面貌。所以,周圍旋轉扭曲的氣流漸漸變得無法分辨,不時撞上一股,差點讓他摔到山崖下去。
當麒零終於用手握住了騎士長槍的槍柄的時候,蒼雪之牙發出了一聲喜悅的嘶吼,麒零轉過身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