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仇深起來。一番話兩度嘆氣,說到最後幾近被惋惜之情湮滅。
祁殊言微微張開櫻紅色的唇瓣兒,想要說的勸解和保證,卻是怎樣都說不出口。是他毀了師傅的夢想,他又有什麼好解釋的呢?
“為師這次回來,就是感知出你到了劫數。奈何為師的大限已到,有心也無力再去幫你清心。你現在能靠的,就只有你自己。……言兒,七情六慾之中最難過的是情關,最容易過的也是情關。美色皆如你身側的浮雲而已,你從小生活在清心觀見過那麼多異性弟子,對於一個普通的異性,又有什麼好執著的呢?……現在醒悟,一切都來得及!”
智慧真人負手站在崖岸邊,那‘咧咧’作響的衣襬翻飛,似乎隨時都可能飛身墜落,永遠的離開塵世一般。祁殊言忍不住伸手拉住智慧真人的白袍,不知不覺間那張沒有表情的俊顏之上,已經落下一顆晶瑩若流雲的淚滴曼。
恩師居然已到大限?即便飛昇是所有修煉之人畢生的夢想,祁殊言仍舊難免不捨的感傷。可是,直到他眼畔滑落那滴淚水,他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已經蒙塵多厚。他居然會不捨?居然也會流淚?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是開悟級別的真人?
“唉!劫也!命也!言兒,你還是跟著她,下山去吧!”智慧真人並沒有回頭看祁殊言,仍舊可以感受到他灼熱的淚珠兒,滾在臉上和心底。他終歸還是輸給了老天爺,這個本就不屬於他的弟子,即便他提前搶來二十年,仍舊抵不過命中之人出現的那一刻。
好在他已經得道,看破了人間種種難捨之情。若不是這樣,他也不可能達到飛仙的境界。所以,對於弟子沒有躲過命運中的劫,他還是抱著理解和看開的態度。實在無能為力之後,他也願祁殊言能得到幸福。
“師傅!”祁殊言不敢相信的握緊智慧真人的衣角,怎麼也不會想到,恩師居然要趕自己下山?
“言兒,不管你和我願不願意承認,你的心都已經動了不該有的念想,而且這個執念深入你的心底,已經開啟你的七情六慾。你不再適合修行,更不可能有飛昇的那一天。這是你的命數,你應該順其自然,而且為師並不怪你!”智慧真人甩手從祁殊言的手中抽出衣角,看向祁殊言的時候,已經恢復往日和藹的笑意。
不是每一個有資質的修煉者最後都會飛昇成仙,就像有些仙人動了塵念,亦會從天宮被打落人間一樣。這一切都是命運和自我的選擇,怨不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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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上了一個廁所,偷了一會兒的懶,我保證,這一會兒的時間,最多不超過一個小時。卻不想,我剛從廁所裡出來,就聽到整個聳入雲端的清心觀,所有的掛鐘齊齊奏鳴。那震耳欲聾的聲響迴盪在偌大的天培山,反覆久久的傳誦在華麗的建築
tang群中,怎麼樣也無法散去。
我捂著耳朵疾步跑回大殿,幾乎把腦漿子都震盪的像開了水的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些奇怪到平日根本就沒人敲的鐘,為什麼會在所有人都在上早課,沒有任何人敲擊的時候,突然齊齊奏鳴呢?
然,當我踏進恢宏大殿的時候,發現所有做早課之人的臉色全變。那一雙雙帶著驚訝和喜悅的眼眸,透過厚實的牆壁遙望飄渺峰的方向,也不知道到底都在看到了什麼。
“發生什麼事啦?”跑到落英身邊,我捂著耳朵大叫。沒辦法!和誰都不熟,也沒辦法找個能洞悉一切的人來問,只有找這個比我和落丹進觀早一點的人打聽。
落英滿是喜悅的眸子眨了眨,仍舊沒有看我而是遙望飄渺峰之處,聲音愉悅的回答。“觀內有大人物飛昇!不過,……飛昇之人到底會是誰呢?”
整個清心觀中,現在只有觀主和祁殊言達到開悟級別。然,觀主智清真人就好端端的坐在正位,和所有人一起嚮往又驚喜的遙看,肯定不會是他啊!那麼……飛昇之人居然是祁殊言?
不知道為什麼,心底突然升起恐慌和不捨。在意識到這個人是祁殊言的時候,根本來不及和其他人說一句話,馬上轉頭就朝飄渺峰跑去。
只是一進一出的瞬間,整個清心觀內飄散的雲霧似乎變得更大,更添一份仙境的感覺,卻讓我絲毫都感覺不到喜悅。
細細的嗅來,瀰漫在清心觀中的流雲,竟然帶著一絲特殊香味,心底的恐懼就變得更大。這香味……這香味為什麼那麼像玉蘭花?祁殊言?你真的突破劫數,真的放棄所有七情六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