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陰沉的天,沒有說話。
就那麼坐著,下面的人也是拿不準他的心態,也就不敢動。
輕盈粉翠的舞女已經跳得疲憊不堪,也不敢停下來。
一陣風捲起了樹上的枯葉,打著旋的飛落。
子涵突然站起身,“要下雨了,到殿前去看看。”說完,側身,動作並不大,緩緩的,似掩飾又無法掩飾的疲倦。“瑨妃,你和我一起去。”
瑨妃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是諾蘇獻給子涵的,早聽聞了武王妃的名字,知道她被稱為大理的傳奇女子,也是最美的女子,她心裡是一直不服氣的。自從到了大理,封了瑨妃後,她一直想見見武王妃,可惜一直沒有機會。
沒有想到子涵今日會在這種情況下,讓她去見她。
她不由有些心慌意亂,她很想照照鏡子,看看今天的裝扮有什麼不得體的地方,她很想見見這個以美貌與狠毒聞名的王妃,與她比一比絕世的容貌。
“皇上,臣妾想回避片刻。”她委身言語。
子涵奇異的挑眉,繼而瞭然的笑,又有點點的諷刺。
“去吧。”他說。
那樣的目光,刺一樣的紮在了瑨妃的心上。
半晌,她沒有動身,終於倔強的抬頭,“臣妾和你一起去。”
子涵卻似沒有多大興致,轉身不耐煩的走,“隨你。”
曲曲折折的廊道,連踩在腳下的影都是彎彎長長。瑨妃的心碰碰急跳,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片慌然,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著。
秋日多雨,廊道還沒有到頭,雨絲就飄灑了下來。
終於到了,瑨妃站在殿閣下,她看見一個女子,她從未見過的美麗女子,長長的頭皮披散在身後,她伸長的手裡,小心的捧著一個玉碗,身披鐵鎖,緩緩的走向那口放在殿門外的大缸,她走得很認真,一步一小心。
她身後不遠處,千般錦簇的牡丹花枝繁密,瑨妃不由得就覺得被什麼東西耀花了眼。
來往的一眾大臣一起跪在雨中,低垂著頭,聽著鐵鏈撞擊地面的清脆聲音。
瑨妃想笑,卻笑不出來。
那幫大臣的臉頰被麻麻的雨水打溼了,他們都在顫抖,不過,瑨妃的眼睛很快就被那專心致志的女子吸引住了,雖然她並沒有看清她的容貌,只覺她的風神之美,已經把她比了下去。
瑨妃呆呆看著殿門外那口巨大的鐵缸,她知道這是子涵故意在折辱她,這樣小小的一隻玉碗,要多長時間才能將鐵缸裝滿。
可她還是小心翼翼的捧著那隻碗,似乎懼怕會將碗打破,她一絲不苟的執行著子涵的聖旨,似乎不知道,即使她真的將缸裝滿了,子涵也不會放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段公子。放了他,就等於放虎歸山留後患,對於武王來說無疑於如虎添翼。
她真的是那個玩弄陰謀,就象玩弄玩具一樣的武王妃嗎?
瑨妃不由有些想哭,她為了段宇把什麼都放下了,她的尊嚴、她的驕傲、甚至於她的生命。
她突然想知道,那個女子是否愛上了自己的哥哥。
否則,是什麼力量在支撐著她一步步走下去。
她感到雨越下越大了,那個人影在雨中更為模糊了,她不由自主的向殿閣門外走去,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想將那女子看得更清楚。
她看到她的手腕上有層層白布,上面有紅色的染跡——
瑨妃不由的向前走,身後的侍婢一把拉住了她,她才看見子涵正一步步的走向武王妃。
她看到鐵鏈絆住了武王妃,她寬大的裙裾狼狽的拉扯她。終於,她重重的摔倒在泥濘中。
可她的手裡還是緊緊抓著那隻玉碗,仿若那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不,是段宇的!
子涵伸手將她扶了起來,不知對她說了什麼,瑨妃突然有一種衝動,想聽一聽他對她到底說些什麼,雖然隔著重重的雨幕,她仍然看見了子涵眼中有她不熟悉的神情。
“放手。”瑨妃扭頭對侍女怒道。
然後,她就這樣走進了雨幕中。
她看見子涵伸出手去扶她,他輕輕的抬著她的臉,用一種奇怪的聲調在說:“王妃,你看你有多美,這天下間還有比你更美的女子嗎?即使你跌落在泥濘中,仍然是這最美的女人。”
可她看到跌倒的女子,那雙眼中湧出的無法抑制的痛,猛地就刺進了瑨妃的眼中。
那種驚痛委實觸目驚心,不禁讓她也跟著隱隱作痛起來,不由慌得一扭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