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的空氣沁入心肺,還有他惱怒的聲音,讓她的神志陡然清明瞭起來。
這才感覺到拖著她頸背的大手在微微的顫抖,真不知道,這男人是擔心,還是累的。柔情的眼眸在看向湖中時,那雙美麗的眼再也看不到任何一點的感情,就像是最明亮的鏡子一樣冰冷地反射著周圍的一切,“沒事了,他們想追我們也沒機會了。”
對面岸上的已經一排黑影拿著箭冷冷的對著湖中的一幫水匪。
錦瑟咬緊嘴唇然後笑了起來,“恪,回身,然後一直向前,我們就能到岸邊了。”高興中,她已忘了自己的稱呼也變了去。
軒轅恪聽著她興奮得孩子氣般的聲音,幾乎笑了出來,沒耗多少心神,兩人雙足已踩到軟沙。
“呀。”她有些懊惱的看著自己的雙腳。
“怎麼了?”看不見她,他怕她受了傷,只能焦急的抓了她的雙手問。
她輕輕的笑了笑,安慰的反握住他的手,“沒事,靴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掉河裡了。”
他幾乎能想象到她柳眉輕蹙的樣子,不由得輕笑出聲。
錦瑟抬眉瞪他,才想起他看不起,看著自己溼透的衣服,她微微一嘆,纖瘦的手指拉住他肩上的玄色披風,黑色的裘皮在她的指間溫順滑動。
“衣服都溼透了,我們快點找地方避避。”她笑著拉他的手,就向林中一堆軟草處走去。
他卻站住不動了。
錦瑟又被拉了回來,回頭看,那種焦躁中帶著憂慮卻要拼命掩飾的神色,讓錦瑟無奈的垂肩,“你是不是拉我拉上癮了。”她嬌嗔一聲。
“我沒拉你。”說著,手已經爬上了她的肩膀,順著肩線而下。
錦瑟垂首,這才見,拉住她的,不是他的手,而是兩人綁在一起的結。錦瑟寬袖下的手指優雅地一拉,結就散開了,似不捨,她的手指流連在那條繡花帶子上,終於決然的抽了回來。
再抬首,才看見軒轅恪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手指摸索著解開了肩上的炫黑披風,罩到了她的身上。
有些沉重地扯出一抹溫柔的笑靨,她輕聲細語的說:“怎麼突然變得對我這麼好了?”
“溼了都透了,還能穿嗎?”他蹙眉。
“啊,你能看見了?”提到了他的眼睛,錦瑟秀雅的臉上就浮現了一絲黯淡的溫柔。
他冷哼一聲沒有說話。都城貴族的女子所穿的服飾,他還能不知道。薄如蟬蛻,一層層的裹紗,溼透後就會完全顯現出全部的曲線。
只用想象,他只覺得一種熱氣在胸腹徘徊,並有愈來愈烈之勢。
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他的神色仍然是淡淡的,灌了幾口水邊的溼氣,他的氣息正常起來,“過來,我揹你。”他沒有忘記,她說自己的鞋子已經掉進了水裡。
“什麼?”她似乎沒有聽清楚他的話,她的聲音很柔。
他努力的睜眼,想看清楚她臉上此刻的柔情。
可除了能微微感覺到的光感,眼裡仍然是什麼也看不見。心裡有根刺在一下下的扎著他,他想,如果能再看到她一眼,他就會知足了。
第二百零三話弱態
軒轅恪是個極度驕傲的人,此時面孔赫然一燻,揚眉問道:“你到底上不上來?”
錦瑟的櫻唇半啟,看著他不由分說地背對著她蹲下。*
昨日才覺得他的溫柔不是對每個女人的……
“你對每個姑娘都這麼好嗎?”她微微惱怒,細細的一排齒咬在緋色的唇上,煞是好看。
聽她如此問,他才知道她在彆扭什麼?
這女人,自己吃自己的醋?!
剛剛還冰冷一片的俊俏容顏,忍不住就柔和了下來。
“你認為一個瞎子能去背每個女人嗎?”他笑,然後微微的搖頭,真不知道這女人和自己叫什麼勁。
錦瑟突然撲上他的背,柔軟的發埋在他的頸間,在他耳邊嘟噥:“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
這句話,忽然在軒轅恪心底引起輕微的顫抖。他輕笑著,決定不去思考這無聊的顫抖的來由,只柔聲道:“我本來就看不見啊。以後,你就當我的眼睛吧,告訴我,應該往哪走?”
錦瑟輕笑出聲,卻伸出雙手,把他的臉掰向右邊,“往這邊走。”
水風在背後微微的送拂,錦瑟心裡突然滿滿的全是幸福。
“那我對你來說,是特別的?”她趴在他的肩上問。
“嗯。”他只用鼻子哼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