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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聲嘶力竭,仰天大哭:“老天殘忍!我宗翰號令千軍萬馬,稱雄天下,豈料會落到如斯境地,連我最親之人也無法保全……”

我再也忍不住,埋在宗賢懷裡“哇哇”大哭起來。四下金兵見到完顏宗翰如此情狀,皆面露感慨,低下眼睛,不願多看。時辰已到,高慶裔和完顏宗翰對望幾秒,被行刑者押上了刑臺……

一聲令下,宗賢捂住我的雙眼,只聽得完顏宗翰一聲哀嚎,再睜眼時,高慶裔人頭落地。完顏宗翰身子一歪,昏厥倒地……

“義父——!”我痛聲驚呼,掙開宗賢,衝出侍衛,嘶喊著撲了上去……

殘燈如豆。

醞釀了一天的暴雨終於在黃昏時鋪天蓋地而來,任它再大再急,也無法沖刷掉遍佈全城的羶腥之氣。

今晚,有人哭,有人笑。

我坐在床邊,拿著溫熱的手巾,一遍一遍,撫著完顏宗翰的額頭。屋外坐滿了人,多是他平日裡最信任的親信。希尹本在病中,聽聞完顏宗翰在刑場上昏厥後,硬是趕了過來。

屋外突然傳來幾聲爭執,我微微皺眉,秀娥推門而入,雙眼紅腫如核桃。下午我隨完顏宗翰回來時,她們抱著我幾乎哭了半個時辰……哭我,哭高慶裔,也哭完顏宗翰。

我淡淡地問了一聲:“外頭怎麼了?”

秀娥輕聲說:“宮裡來人了,問王爺身子可有大礙、需不需要傳御醫來診治。”我頓時惱羞成怒,猛地坐起身子,開門衝了出去。

正廳主位上坐著希尹和完顏宗翰的正室,一位病怏怏的婦人。這麼多年,我是頭一次見到她,方明白為何她一直那麼低調不爭。身子不好,只能常年臥榻,連風都吹不得丁點。

三個身著宮中官服的男人正低頭陪笑和希尹說話。我悄無聲息地走近,操起桌上的瓷壺狠狠地往地上一擲,只聞得“哐當”一聲,廳中瞬間安靜下來。希尹微微一驚,起身踱過來疑惑道:“怎麼,粘罕醒了?”

我未答,而是直接走到那三個男人跟前,冷冷笑道:“陛下真是有心,派你們過來做什麼?看我義父是死是活?”他們聞後一驚,跪地惶恐道:“郡主何出此言,陛下心慈,惦記王爺,特派臣等前來慰問。若需宮中御醫——”

我“呵”了一聲,“不必了。宮中御醫?我們萬萬用不起,那是皇上的私人大夫。我們若是用了,還不知會——”

希尹睨我一眼,截道:“歌兒。”我收聲,面無表情地盯著宮裡的人。

那三人畏畏縮縮的看我一眼,不敢再多言。這廳中人人都不樂見他們呆在這裡。大夫人輕咳一聲,擺手道:“你們回去覆命吧,王爺身子無礙,不需勞煩宮中御醫,替妾身謝過陛下聖意。”說完又目光復雜的瞥我一眼,悄悄嘆了口氣。

我將手巾遞給花漣,頗有些焦急的說:“再打些熱水來。”完顏宗翰額上不停地滲出冷汗,睡得也十分不安穩,眉心不時皺起,手指動了動,似乎想要抓住什麼東西。

希尹在旁勸道:“你也去休息吧,粘罕醒後若是見你如此疲憊,定要心疼的。”我微微搖頭,握住完顏宗翰的手,“我想陪著義父,彌補這兩年的遺憾。倒是你,身子未愈,還是早點回去吧,這裡有我……還有他幾個兒子兒媳,你就放心吧。”

他輕輕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好,等他醒後,你儘量別提今日之事。”我微笑點頭,他在身後立了一會兒,踱步離開。

已是亥初,完顏宗翰還未醒來,我喚來花漣問:“大夫是如何說的?”她想了想道:“大夫說王爺最晚可能子時醒來,小娘子不要心急,先出來喝些粥吧。晚上還是要吃點,也好繼續照顧王爺啊。”

我點頭,胃裡的確空了很久。如今情勢艱難,我一定不能倒下。

可是捧起了粥碗,卻又毫無食慾,心中愁苦難言,硬是難以下嚥。好在秀娥親自做了幾道可口的小菜,這才多多少少吃了小半碗。

拿著絹子細細擦著嘴角,花漣端來一杯清茶。我閉了閉眼,搖頭道:“不想喝茶,去制碗酸梅湯來。”她驚奇地看我一眼,道:“小娘子一向不喜酸,從前夏日更是不愛喝酸梅湯,怎麼如今轉了性兒?”

我微微一愣,還來不及深思,門口突然出現一個陌生的少年男子。臉色陰沉,眉目不展,步履沉重的踏進門檻。

這裡不是明珠閣,而是完顏宗翰平日居住的屋子,有外人會進來也是正常。只是不知這來人是誰,看上去貴氣十足,風度不凡。

正躊躇著要不要起身,秀娥耳語道:“王爺的嫡孫秉德。”我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