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唐海道:“璐璐立了大功,皇上一定沒少賞賜好物件,金銀珠寶,綾羅綢緞,都是天家御用寶物,璐璐,你可否拿出來給咱們開開眼界?”
“二叔,你糊塗了,既是御用寶物,怎能當著這麼多人拿出來?”唐璐勾起天真的笑容。
“呵呵,璐璐說得是。”
要換往常,唐海一定罵她不懂規矩,目無尊長,但今天只能賠笑。
唐朝法律規定,婦女在夫君死後守節、無子嗣傳承,遺產方面說到財產繼承權,出嫁的女兒可得三分一;剩下的全部歸宗族知近親屬。
這個至近的當然非唐海莫屬。
唐璐一早從翠兒嘴裡套出訊息,這個二叔用兄長唐宇死去為藉口,要求大房交出財產,不過既然她穿來了,二房休想得到一兩銀子。
法律規定女人不得干政,武則天不是照樣做了皇帝。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做女人跟男人一樣,不能慫,慫了就被遭人踐踏。
二嬸將手中的筷子往桌上砸得啪啪直響,挑起眉毛,尖著嗓子道:“你們大房有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咱二房可沒有,都是老唐家的人,流著一樣的血,胳膊肘咋往外拐。眼瞅著你堂弟堂妹都媳婦的娶媳婦,嫁人的家人,璐璐侄女你可不能裝作看不見。”
“嬸嬸說得哪裡話,侄女連及笄的年紀都不到,別說承擔家中大任,就連自己還需母親照顧,哪有能耐照顧堂弟堂妹們的生活。再說弟弟妹妹還有二叔這個父親,幾時輪到我這個未成年的侄女了。”唐璐瞟去一眼,二嬸雖穿綢緞,但那袖子已然磨損了。她不介意在生活上幫助親戚,但不是幫不幫的問題,而是值不值得問題。
二嬸變了臉色:“都說親戚故舊有忙就得幫,你這侄女咋這不懂事。”
鄭氏一直沒有插話的機會,這時來了氣:“她二嬸現在知道親戚故舊有忙就得幫了,璐璐他爹失蹤那幾年,可笑你們不但不幫忙,落井下石可沒少做?”
那時候鄭氏既傷心唐宇的失蹤,又要分出精力打理自家鋪子,不懂生意的她,被唐海合著外人騙去不少銀子。
唐海惱羞成怒:“誰落井下石了,那是你笨你蠢,不會做生意,我還沒找你算賬,賠了我唐家的銀子,你倒有臉找不自在。”
鄭老孃有名的護犢子,一聽這話勃然大怒,把手中筷子擲過去,罵道:“我把你個沒心沒肺混賬王八羔子,找不痛快是不,別忘了我家璐璐現在是官,你是民,若活不耐煩了,萬年縣的大牢裡有的是老鼠屎給你去。”
那筷子到半途就落在地上,但二嬸來了氣,開始撒潑:“做官有啥了不起,做官就不講道理了?”
鄭老孃是個火爆脾氣,指著二嬸的鼻子大罵:“好你個沒羞沒臊的小姐,你算什麼東西,今天賞你口飯吃,算看的起你,你還上癮了是不,再不知好歹,滾你那青樓重新當小姐去。”
原來這唐朝的商人地位連普通百姓都不如,唐太宗跟房玄齡說過,給商人一些物質上的好處就可以了,千萬不能讓他們做官,不能讓商人跟朝庭上的聖賢君子坐在一張桌子上。唐高宗時期,更出臺了一系列歧視商人法令,如商人不得穿黃衣服,不得坐馬車等。
唐璐出行時候都乘騾車,不過大家叫習慣了,才叫做馬車而已。
商人結婚除非找商人,要麼就找青樓的妓/女,唐人是不在乎妻子是否婚前失貞,只要能生孩子,能打理生活就好。不過商人也有追求,有品位,即使青樓小姐,也要找知情識趣,年輕貌美的。
二嬸年輕時候是青樓有名的花魁,才被唐海看上,娶回家中。這二嬸平時最恨別人說她是小姐,天可憐見她都從良許多年了。
二嬸氣得臉色鐵青,擼起袖子就要撲向鄭老孃。
親戚鄰居們一看要鬧起來,都過來勸架。
唐璐對古代的大家族關係錯綜複雜感到頭疼,找了個方便的藉口跑出花園,來到西跨院透氣。
“怎麼了,唐海一家又找你麻煩了?”一棵落英繽紛的桃樹下,一張矮桌擺了幾樣小菜,旁坐著南宮澤,自斟自飲。
唐璐來到近前,在他丟過來的軟墊跪坐。
“怎麼就你一個人,阿傲呢?”
“他去鋪子收賬。”南宮澤說著,斟了一杯酒,又要喝下,被唐璐伸手奪過:“我不喜歡濃烈的酒味,喝的太多,晚上別上我的床。”
她不知道以前的唐璐如何,反正自己不喜歡身邊男人醉醺醺的。
“唉,都這麼多年了,你還管我喝酒,害得我回回都不敢多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