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她的耳上,隨即一怔。黑眸若秋水,頃刻溢滿驚詫,驚詫下翻滾著不小心傾洩的情意,然後,迅速收起,藏得妥妥當當。
她撇開目光,不想承認自己看見了。
宮主笑道:“今朝姑娘可以先走,但春香可要在這裡留幾天。”
“這是自然,春香還得留在這裡一陣,讓夫人順利習得心法。”他道。
宮主起身,又多瞧李今朝一眼,忽道:“真是遺憾啊,若你不是閒雲公子的親授弟子,那你我……”
“春香也很遺憾啊。”他嘆道。
她噗哧一笑,道:“李今朝麼?市井間的小奸小惡,江湖的義氣,姑娘家的心慈,不會遮掩的弱點,既理智又情感充沛,衝動又有幾分小才智,重情重義,哪怕自家人介於是非模糊不清的地帶,只要她視作自己人了,就算是惡人她也力掩到底。春香公子,我跟她說這麼幾句話,卻也能勉強感覺打到你言下之意了。”
又是一笑:“你們聊聊,我這兒,是不歡迎自家人外的女人,晚點就送她走吧。”
“多謝夫人。”
李今朝一等她出外廳,咕噥道:“她在扯什麼?”
傅臨春笑道:“她唸的是我收入第三道門後雲家莊秘辛的一段。這裡不歡迎外來的女子,就連我一身紅袍也是沾了女子氣味,才脫在外頭。雖然你被強擄來,但,只要她不高興,你也會消失在世間的。”
“那你給她內功心法……”
“就算給了,能練到幾種火候全憑各人資質。如果她真能練到最高層,那時,她也不會留在江湖了。”見她不解,他笑:“能練到最高層次的,就是武痴了。一個武痴,一生只懂練武,哪會再來興風作浪?”
李今朝拳頭握了又放,想著:握了拳就什麼也得不到……她看向他,低問:“你過來時,已打算不再頂著蘭青的身分?”
“不一定。”他笑,盯著她的耳環,聲音低柔:“看情況。我事先並不知她是否會賣這面子?全仗閒雲公子在江湖上的名聲,這才賣給我這個薄面。”
換句話說,若是見機不對,傅臨春還是會繼續冒充妖神蘭青?他行事太過隨意,她是知道的,但不知竟這麼‘見機行事’。
不可否認,她確實暗鬆口氣。
忽地,大掌掬起她的胖胖耳環,他微微地俯頭,似乎在確認這耳環的真實性。
“我沒料到你會來。”在內室寫著內功心法時,還真是錯愕不已。
“哥哥有難,妹子自是力挺。”她故意道。
他呼吸一頓。漆黑的眼眸與她對視。良久,他才沙啞道:“我不知你會下那麼重的誓。我原以為,讓你遠離雲家莊,等血鷹消失在江湖上後,也許再有機會……”
再有機會什麼,他沒有說出口。是把酒言歡麼?還是下著棋?她都不清楚,但她唯一清楚的是,他沒有計畫地冒充妖神蘭青先來,是因為當時要打雷陣了,她又不是沒有知覺的傻姑娘,怎會不知道呢?
她不是縮頭烏龜,在她以為他被迫去抱一個女人時,她內心的決定絕不反悔。咬咬牙,大聲問道:“傅臨春,你喜歡我?”
“傅臨春是喜歡你。”
那答覆毫不猶豫,令她心一跳,不止是顫動,還有心痛。一個雲,一個泥,那一天,她徹底明白了。可是,不往前走,她永遠也不知道自己能掌握住什麼。她眯眯眼,咬牙對上他的眼。
“我還是怕雷。”那雷,總令她想起彼此的距離。
“那我把十年送給你吧。”
她瞪著他。
他平靜但溫暖地說道:“傅家人皆是過四十才婚,四十之前,我的日子都送給你,當是我的賠罪。若是十年後,你依舊怕雷,我便出家當和尚,日夜求老天不再劈雷。”
她瞠目。這根本是在明示,他的未來只有她一個?什麼時候傅臨春這麼肉麻了?還是,他看穿她猶豫不決的主因?因為兩人差別太大了,一個高雅,一個低俗,終究難保將來不會各自厭煩。
“說不定,是你受不了我這性子,到時我纏你也纏著不放。”他笑,忽地吻上她的耳環。
她全身僵化。
他淺淺笑道,沒有再進一步。“我帶你出去吧,總要親自見你安全。”以前裝作互不相識,以為可以保得了她,哪知她依舊避不開血鷹,還不如,由他保護著。現在的傅臨春,已非當日不及接下第三枚銀針的青年了。
“這紅袍你就穿著吧,回去想想我也不錯。”傅臨春微笑著。
她頓時面紅。她哪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