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峻一邊大口大口地灌著酒,拿著酒罈的手還不住地揮揚著,眼中迷濛,搖頭晃腦地道:“我沒醉,你別管我!”
徐猛輕嘆了一口氣,走到蕭峻身邊,就要去奪下他手中的酒罈。不想蕭峻早有準備,他立馬退後半步,從腰中抽出一把長劍來,冷聲道:“我說了,我沒醉,給我出去!別防礙我喝酒!”
徐猛長嘆了一聲,轉身默默退了出去。蕭峻見他離開,將劍擲於地上,又開始灌起酒來。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終於找到了她,終於將她帶回了大宋,卻依然得不到她!他心中好苦,苦勝那高山上的黃蓮。
他能對何人訴說,又有誰能理解他內心最深處的苦楚。他的心中其時很想問,他的母親,問她一句話,為什麼她要讓完顏昊協她為質?為什麼她要幫著那個在公在私都是他的敵人的金人?
在完顏昊脅持蕭大娘那一刻,所有人都沒有看到,亦或是沒有注意,是蕭大娘自己倒入完顏昊手中,讓他抓自己為質的!可是,偏偏他看見了,為什麼會是他看見了?他甚至聽見了母親說:“快抓住我,以我為質!”
那怎麼可能是他的母親會說出的話,做出的事!蕭峻突然很氣惱自己,為什麼自己要會那樣高深的武功,如果自己不會那傳音入密的功夫,自然也不會聽見那另他心碎的聲音!
不,他不要這樣,他一定要問個清楚!到底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就在這時,蕭大娘已經走了過來,她彎下腰將被蕭峻擲於地上的長劍拾起,放到他面前,按住了他正要伸向另一隻酒罈的手,冷聲道:“峻兒,別喝了!”
作品相關 第一百四十一章身世之迷
看著蕭峻自趙溪月離開後,那傷心頹廢的樣子,蕭大娘是看在眼裡,痛在心裡。為什麼?為什麼她的兩個兒子都為了同一個女人,爭奪成這樣子!?難道是上天在懲罰她嗎?可是,她能怎麼辦呢?她欠那個孩子的已經太多,那個十幾年前望著她,戀戀不捨的目光仍然清晰地映在眼前,她實在是不想看到他再傷心了!
可是,她也不想看到她同樣愛若性命的峻兒,這樣傷心痛苦,她到底該怎麼辦呢?
“滾開!”蕭峻猛地一把撥落蕭大娘的手,繼續灌了一大口酒,冷喝道:“我不需要你管!”說罷,他猛地舉起酒罈,將壇口朝下,空了一下,一滴殘液自壇沿邊流了下來,壇中已然空空如也。他氣惱地將酒罈一把扔於地上,只聽“呯”地一聲炸響,酒罈立時碎裂成多塊,飛濺了一地。
蕭大娘猛地退後幾步,酒罈子才沒能砸到她身上,但身上也被濺上了些許酒液,她皺了皺眉,看向蕭峻的眼裡,多了幾分斥責。
蕭峻搖搖晃晃地想前往另一桌去拿酒罈,剛走到隔壁桌,蕭大娘已然一把將酒罈掃落在地,只聽“呯”地一聲脆響,伴隨著酒液四濺的濃烈香味,瀰漫在客棧的上空。
蕭大娘的眼角已然平添了幾許細紋,她面色如冰,看著自己這個平日裡聽話的兒子,冷冷地道:“峻兒,不要再喝了!難道連孃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娘!?”蕭峻嗤笑了一聲,半伏在桌上,仰起頭來,一臉漠然地望著蕭大娘的臉,好似從不認識一般,注目了一會兒,才冷冷地道:“你真的是我娘嗎?那為什麼你要故意放走我的敵人,還讓他帶走了我的新娘?”
蕭大娘乍一聽他話中之意,他竟然已經知道了自己故意讓完顏昊挾持的事!她該怎麼說呢?是告訴他真相,還是繼續隱瞞?
蕭大娘輕嘆了一口氣,走上前去,將手搭上蕭峻的肩膀,柔聲道:“峻兒,為孃的看得出來,那女孩子並不愛你,她喜歡的是那個男孩。你沒看見當時那女孩看到那男孩的眼神嗎?是那樣的痛苦卻痴迷!如果你真的娶了她,一輩子對著一個在你懷裡還想著另一個男人的妻子,你和她都會痛苦一輩子的!”
蕭峻聞言感覺母親明顯是在偏坦完顏昊,心中更是氣惱萬分,冷聲道:“夠了,別再說了!即使月兒不愛我,即使我和她的結合是個錯誤,可是娘,你也不能放了完顏昊啊,還是用你的生命,將你的生命交付在他的手上,為什麼?娘,為什麼?你要放走他!你不是最恨金人的嗎?”
蕭大娘聞言將頭猛地低了下來,不敢去看蕭峻眼中那熾烈的目光,是啊!是自己從小就教他要精忠報國,教他要將金人趕出宋國的領土,和他說金人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禽獸,現在讓她怎麼和他解釋,怎麼能和他說,怎麼才能讓他接受,那個搶了他新娘,身上又流了金人血液的男子竟然是他的同母異父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