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 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臉色蒼白 全身冰涼 有的人口渴難忍 在山泉中捧幾口清水喝了 立即聲音嘶啞說不出話來 衛生員初還以為這些戰士是背了痧 緊急搶救 可是辦法想盡 無濟於事 眼睜睜看著他們幾喘幾喘便永別而去 衛生員手足無措 心急如焚 劉伯承猛然想起這不是中暑 乃是瘴氣所致 又記起早年尋師訪友時一位走方郎中獻給他的一付土單方 急令後勤部門向沿途居民大量採購八辨七葉草 火速分發到每一個人 口含嚼食 此法果然靈驗 過後再也無人因呼吸瘴氣而倒下
路越走越難 隨同前衛行動的肖華正在心裡盤算如何說服彝民讓紅軍順利過境 前面忽地啊嗚啊嗚地響起一陣陣令人心悸的吼聲 抬頭一看 但見山上山下 彝民成群結隊 怪喊怪叫 在林中飛奔疾走 更有一些剽悍的壯年男子 舞刀弄棒 攔在大道上 口中啊嗚啊嗚地叫著 擋住了紅軍的去路
肖華急令停止前進 嚴令部隊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更不許開槍
紅軍剛一停下 密密麻麻的彝民便一擁而上 將紅軍工兵連團團圍住 搶走他們手上所有的東西 連衣服都不放過 一個個被剝得全身精光
怎麼辦 怎麼辦 看著赤身露體的戰友 肖華不停地問自己
一夥彝民直奔肖華而來 警衛員舉槍想要攔阻
肖華急呼道 上級有令 不許開槍
說罷 滾鞍下馬 帶著通司迎著彝民走去
彝民反倒站住了
通司立即上前 迎著彝民嗚嗬嗬一陣喊叫
彝民也嗚嗬嗬地回應著
通司笑盈盈走到彝民面前 溫和而熱情地說道 彝胞們 彝胞們 紅軍是菩薩軍啦 你們看見了 紅軍不搶劫 不擾民 只是借路過境 並不在大涼山安營紮寨 紅軍是彝民的好兄弟啦 你們都親眼看到了紅軍的一舉一動啦 你們說 天底下哪裡還有像紅軍這麼好的軍隊呢
彝民們交頭接耳嘰嘰喳喳了好一陣 便一個一個把手伸向肖華
肖華不知何意 問通司
通司笑著說 他們知道你是頭 向你要買路錢
肖華笑問要多少
通司問過彝民後告訴肖華 他們要兩百塊
肖華叫工作隊員如數送給 彝民一搶而散 肖華剛要邁步 哄地又圍上來一大堆彝民 一個個伸出手來 嘰嘰喳喳地嚷著不讓路
肖華笑問通司 這又是為何
通司上前問過明白 告訴肖華 他們是沽基家的 剛才那些人是羅洪家的 沽基家的也要給錢
肖華二話不說 又給了兩百塊錢
再往前走 又圍上來一堆人 不管通司如何解釋 彝民就是不聽 也不要錢 只是擺手舞刀 高聲嚷叫 攔住紅軍不讓走
看著眼前這不可開交的混亂局面 肖華心急如焚 正在束手無策之時 忽然一陣馬蹄響 喧鬧的彝民立即安靜下來 肖華抬頭望去 前面山谷入口處揚起一陣煙塵 飛出幾匹騾馬 到山口人群處打住 虎視眈眈地看著紅軍 為首一位長者 身材高大 年約五十 身披麻布 騎一匹黑騾 顯得極為剽悍
通司告訴肖華說 小葉丹的四叔來了
肖華問道 小葉丹是誰
通司說 是沽基家的首領
肖華喜道 有頭人就好說話 你快去請小葉丹的四叔前來答話
通司趕緊上前大聲喊道 四叔 紅軍首長要和你談話
四叔聽見 欣然下騾 揮手喝退聚在路上的彝民 大步朝肖華奔來
肖華也急步迎上去 兩人見面 由通司作了介紹
肖華親切地說 紅軍為了北上抗日 路經貴地 只是借路北上 決不侵犯彝胞利益
四叔半信半疑地看著嘴唇上鋪著一層粉黃色絨毛的肖華 偏著腦袋笑問道 你這個嫩崽司令 今年幾歲呀
肖華臉色微微一紅 笑著說 我們是先遣隊 劉伯承司令帶著大部隊還在後面 劉司令願與彝民首領結為兄弟
是大名鼎鼎的劉伯承將軍嗎 四叔眼睛一亮 說道 好 好 我馬上回去跟小葉丹頭人說 劉司令就來嗎
就來 肖華說著 當場將自己的小手槍送給小葉丹的四叔 以為信物
四叔高興極了 也把自己的騾子作為信物回贈給了肖華 然後疾步而去
這下彝民可友好多了 都靜靜地站在路邊 很有興致地打量著紅軍
通司向肖華祝賀說 真正了不起 這麼大的事被你幾句話就給化解了 罕見 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