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道:“官人。”
許仙轉頭望去,只見那安菲桃與劉管事正站在門邊,他略一呆愣,忙鬆開手,尷尬道:“你來做什麼?”
安菲桃邁步進門,向他笑道:“我有事與官人說。”話畢轉向白玉,淡淡道:“你隨劉管事出去吧。”
“我這裡需人伺候筆墨茶水。”許仙皺眉攔道,“有什麼事,你直說便是。”
安菲桃一頓,看了看許仙,又向白玉掃去一眼,略想了想,轉身向劉管事吩咐了幾句,待將他打發出去後才移至桌邊坐下,緩緩道:“劉管事說他剛剛吃了官人訓斥,我來問問是為何事。”
許仙一怔,繼而斂眉道:“他為一隻已然摔壞的花瓶斥責丫頭,我說了他兩句。”
安菲桃向許仙看去一眼,又撣眼看了看那正在收拾筆墨的白玉,道:“劉管事原是跟在我母親身邊的老人,在我家中服侍已有二十多年,做事最是穩妥不過。今日他管教做錯事的下人,本是他職責所在,官人卻因此而責備他,若他日旁的下人也學起偷奸耍滑的樣子來,可要教他如何再管?”
許仙一呆,旋即駁道:“白玉不過是打壞一隻白瓷花瓶,何稱偷奸耍滑?且那花瓶本也不值什麼,壞了便壞了,收拾起來丟掉便是。何苦為了一隻補不起來的東西責怪她?且她只是不擅做這些。待日子長了,做得順手,自然不會再打壞東西。”
安菲桃怔然,她看了看許仙,又想了想,轉向白玉沉聲道:“白玉,你入府已有六日。平日裡劉管事讓你做事,你總不情不願。昨日我讓你侍奉茶水,你在嫂夫人面前摔壞茶盞,今日劉管事讓你灑掃偏廳,你又碰壞白瓷花瓶。你可知錯?”
白玉嚇得一愣,哽咽道:“奴婢在家中從未做過這些……”
安菲桃皺眉,“你既然入府為奴,便不要再比著家中的日子。這幾日裡,我已讓張嬤嬤教你如何聽遣辦差,你若認真聽著學著也早該會了。你……”
“她已知錯了,你何苦再怨她?”許仙攔道,“她入府日短,現下又未出正月,家中事忙,她不懂得這些事務,慌亂些也是有的。你若嫌她不會做事……”許仙轉眼看了看正低頭垂淚的白玉,繼續道:“以後只教她在書房中侍候我一人便是。”
安菲桃一怔,細思片刻,向那桌上賬冊看去一眼,溫言道:“官人,書房中器物雖少,卻有許多重要簿記。且官人尚未除服,她身為奴婢不但不知收斂,反而與官人……若讓有心人看見,恐會授人口實。”
許仙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不過是教她寫幾個字罷了,誰又能說些什麼?且今後她只在書房端茶倒水,又不出門。還能如何?此事就這麼辦吧,你不要再糾纏。”許仙說到最後,已顯出幾分不耐。
安菲桃呆呆看了許仙半晌,紅了眼圈,傷心道:“官人……我自知身有重孝,這一年①不能服侍官人。可我父親剛剛過世兩月,你就不能體恤為妻……我父生前對你不薄,他便是在病中仍不忘與你傳授藥理。臨去前,還曾與我說你每日為藥堂忙碌,叮囑我好生照顧你……”她哽咽片刻,又道:“便是不說這些……你還記得去年中元節,你陪我上街觀燈,那時你在人群中護住我……之後又在西湖邊替我點燃荷燈,放燈祈願……那時我二人……”她說至一半忽然停住,伏在桌上,雙肩微抖。
許仙自知理虧,默然片刻,仍是忍不住小聲辯道:“岳丈故去,我也甚為哀痛。但……這又與白玉何干,你……”他轉眼看向安菲桃,只見她面色蒼白,冷汗涔涔,正撫住小腹咬唇流淚。
許仙一驚,忙起身去看她,那安菲桃的裙下已被血水濡溼泰半。
作者有話要說:注①,出嫁女為父母喪,服喪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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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鏡
白素素眉頭深鎖,看著那鏡中的人影奔亂忙碌。她知道許仙素來偏愛美貌女子;也知道他對安家這樁婚事多少有幾分不情願。她原以為;許仙雖是單純衝動;內心卻不乏善良敦厚;便是他心中有所惦念不喜那安家小姐;卻也不至於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且;許仙之所以首肯這樁婚事;心裡也存了要學那安店主炮製藥材手法的意思。可他不該既要佔榮安堂的好處;又不肯擔起該負的責任。
白素素抬手輕揉眉間。
許仙雖對白素素念念不忘;但卻並非因其長情。在許仙與她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