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帶著狗腿子,騎著高頭大馬,趕去招驀之處。
他們定的招驀處在夏州西北,那裡有一塊空地,豎起了武三思的王旗,一隊兵士在王旗下守護。
這裡的人不少,可以說是人山人海了,個個伸長脖子,瞪大眼睛,跟瞧西洋鏡似的。
武三思騎在駿馬上,看著如此多的人,不由得大為振奮,昂頭挺胸,道:“人不少嘛,這是好事兒!百姓如此擁戴本王,本王何其幸也!”
他若真能掌握十萬大軍,他的地位就會大為不同,就是武則天也會忌憚,成功就在眼前,彷彿太子之位在向他招手似的,武三思格外開心,發出一陣暢笑聲:“呵呵!”
“恭喜三哥!賀喜三哥!”武懿宗臉上泛著笑容,湊趣道。
“嗯。”武三思點點頭,衝身邊一隊爪牙,道:“吼吧!務必要吼得響亮,要讓他們都聽得清楚。”
“梁王駕到!”這隊爪牙是武三思精心挑選出來的大嗓門,這一扯起嗓子吆喝,聲音如同雷鳴似的,震得地皮都在顫抖。
“本王駕到,你們一定會激動得跪地相迎。”武三思聽在耳裡,暗自高興,這威風很足,這譜很大。
然而,讓武三思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百姓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甚麼梁王,是假梁王,是假的,還敢拿來招搖。”
“武三思就是這樣囂張跋扈,明明是假梁王,硬要說成真梁王,他也不害臊。”
“姓武的就這德行。”
“你們……”武三思聽在耳裡,好一陣驚訝,眼珠子差點掉下來了,他原本以為百姓會很擁戴他,哪裡想得到,百姓竟然不把他當一回事,這反差也太大了。
“你們好大的狗膽,竟敢對梁王不敬,拿下了。”武懿宗也是愣了好一陣,這才接受了這一事實,就是勃然大怒,喝令爪牙拿人。
“住手。”武三思忙喝止,瞪了武懿宗一眼,沉聲道:“不得生事。”
“三哥,他們太不把你放在眼裡了……”武懿宗就一根筋的人物,恨恨的道。
“拿人也要看時候,也要看地兒,你能在這裡拿人麼?你要是拿了人,他們還不全散了?我到哪兒去招驀人手?”武三思雖然沒有安邦定國的大才,這點還是看得明白。
他現在是來招驀人手的,得給百姓留下好印象。若是現在拿人,在百姓心目中的印象就很不好了。
武三思臉上泛著笑容,抱拳行禮,來了個團團揖,道:“各位父老鄉親:武三思奉陛下旨意,前來招驀壯士,破擊突厥,有志打突厥者,可前來投我。”
“本王如此禮賢下士,他們一定會激動不已,會大聲叫嚷,叫著嚷著要前來投我。”武三思在心裡美滋滋的想道。
“……”然而,讓武三思想不到的是,百姓瞪大眼睛盯著他,如同在看跳圈的猴子似的,就是沒人叫嚷。
“這……”武三思糊塗了,不解的打量百姓。
武三思這輩子有幾次象現在這般,臉上泛著笑容,恭恭敬敬給人行禮的?歷來只有別人給他行禮。
百姓竟然不響應,不歡呼,不叫嚷,不激動,他還真的糊塗了。
“要是可以的話,本王一定要讓你們家破人亡。”武三思在心裡惡狠狠的想。
情勢所逼,武三思不得不把這一惡毒想法埋在心底,身子躬成九十度,朝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鞠了四個躬,以“誠摯”的語氣,道:“各位父老鄉親:武三思深知你們的仇恨有多深,你們年年月月都要遭到突厥的進攻,父母兄弟姐妹死於突厥刀下者,不知道有多少,武三思每每想來,痛徹心扉。今日,武三思來到北地,與父老鄉親們共抗突厥,何其幸也!奈何武三思勢單力薄,誠邀父老鄉親共破突厥。”
武三思的身段兒放得很低,話語異常“誠懇”,眼睛通紅一片,一副很傷心的樣兒。
這是他這輩子頭一遭如此放下身段兒,如此“誠懇”了。
“這次,你們一定會被本王的誠心感動吧?”武三思在心裡暗道。
“假模假樣,不必當真!”
“誰不知姓武的就沒有一個好東西?他這是在做戲,你們切莫要上當。”
“就是呀,姓武的除了會打擊報復,陷害忠良外,屁事兒不會幹。要不是他是陛下的親侄子,他屁都不是,狗都不如。”
這次,百姓總算是開口說話了,只是說出來的話差點把武三思的胸膛給氣炸了,百姓竟然在指責他,就沒有一句好聽的。
“……”武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