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提到了一件“手指”發明的令人疑惑不解的東西:三色火焰。“手指”把這種東西當作訊號燈豎在馬路上以避免交通堵塞。當訊號燈是綠色的時候,所有的“手指”都可以走到馬路上。當它變成紅色時,它們又全都停在原地一動不動,好像死了一般。
5號說這應該是阻止“手指”入侵的一個好辦法。只要在各處都豎起紅色訊號燈就行了。但103號提出了反對意見,它說有些“手指”並不服從訊號燈的指揮。它們隨心所欲地想走就走。要想阻止“手指”的入侵還得想別的辦法。
“那麼‘幽默’到底是什麼呢?”10號問,
103號想要給同伴們講一則“手指”的笑話。但由於那些笑話它一則也沒聽懂,所以全給忘了。它隱約記得有一個“愛斯基摩人在大浮冰上”的故事,但它從沒搞明白愛斯基摩人是什麼,浮冰是什麼。
儘管如此,也許它還是有東西可講的;螞蟻和蟬的故事。
“一隻蟬整個夏天都在歌唱,到了秋天它跑去找螞蟻借糧。螞蟻拒絕了,告訴蟬什麼也不會給它的。”
聽了這故事,那12只年輕兵蟻奇怪為什麼螞蟻不把蟬給吃掉。103號回答它們笑話就是這樣的,螞蟻聽了如墜五里霧中,而“手指”聽了笑話卻會產生痙攣。10號讓103號把這個奇怪的故事講完。
“蟬離開了螞蟻的家,最後餓死了。”
年輕兵蟻們都覺得這故事的結尾挺讓人心酸的。它們又提出些問題來弄明白這故事的涵義。
為什麼故事裡的蟬整個夏天都在唱歌?而眾所周知,蟬實際上只是為吸引引配偶才歌唱的。交配結束後它們就再也一聲不吭了。為什麼螞蟻不把被餓死的蜱搬回家,切成小塊做陷餅吃呢?
討論突然停了下來,那一小隊螞蟻發現青草在輕輕顫抖,花瓣皺緊了起來,覆盆子也改變了它的味道,周圍的動物全都躲到了地底下。空中有某種危險在逼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這些森林褐蟻把它們嚇成這樣的嗎?
不是,是一種更可怕的威脅讓植物的枝葉顫抖起來的。一種不祥的感覺在空中瀰漫。天色逐漸陰沉下來 此時才近中午,天氣還很熱、但是太陽好像是遇上了一個更為強大的對手,射出最後幾道光芒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螞蟻們豎起觸角,天空中有一片黑雲正在逼近。起初它們還以為這是一場暴風雨。但不是的,天上既沒颳風也沒下雨。103號想大概是一些會飛的“手指”偶然從這經過。但這也不對。
儘管螞蟻的複眼沒法看得很遠,但慢慢地它們還是看清了這片在空中延伸過來的烏雲到底是什麼。嗡嗡聲越來越響,螞蟻的觸角捕捉到一種強烈的氣味。天空中的這團烏雲是……
蝗蟲!
一大群遷徒的蝗蟲!
通常來說在歐洲極少能看到這麼多蝗蟲。在西班牙和法國的藍色海岸曾經發生過幾次蝗災。但自從全球氣溫上升以來,這下南方的昆蟲把活動範圍拓展到了盧瓦河以北。農耕連作更使它們的數量大大增加了。
遷徒的蝗蟲!當它們落單時,蝗蟲舉止優雅、有禮貌,其味甘美;但當它們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就會釀成最最可怕的災禍。
蝗蟲獨處時體色呈淺灰色,行動謹慎。一旦它和其他蝗蟲聚集在一起時,體色便轉而成為紅色,玫瑰色,然後是橙色,最後變成黃色。這種橘黃色表明蝗蟲的性興奮達到了高潮。從此時起,蝗蟲開始狼吞虎嚥地吞吃食物。雄蝗蟲會和所有在它活動範內的雌性進行交尾。它的性瘋狂同它對食物的瘋狂追求一樣可怕。為了滿足這種生理要求,蝗蟲隨時準備摧毀它前進道路上的一切。
單獨的蝗蟲是在夜間跳躍活動的,而成群的蝗蟲則在白天飛行;單獨的蝗蟲生活在荒漠中,對乾旱十分適應,而成群的蝗蟲更喜歡潮溼的環境,並且肆無忌憚地吞吃所有的農作物、灌木和森林。
這是否是“手指”電視中所說的“集體力量”的一種表現形式?數量的累積可以取消個體的自我抑制,廢除約定俗成的傳統,拋棄對其他生命的尊重。
5號向大家發出原路折回的命令。但它們都明白已經來不及了。
103號看著那片死亡之雲朝它們逼近。
它們就在那,好兒百萬起蝗蟲在空中攢集。幾秒鐘之後它們就要向地面發起進攻,那13只貝洛崗蟻們好奇而又害怕地豎著觸角觀察著這一切。
那朵烏雲在空中盤旋,好像是要先用恐懼這武器把地面上所有膽顫心驚的生物殺死。蝗蟲在空中運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