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扯著鐵鏈固定身體,一手舉著火把摸索著前進,風中隱隱的傳來鐵鏈撞擊石壁的悶響。
趙興聽到鐵鏈的聲音才恍然大悟——這地方他確實見過,是在一部電視劇中,但電視劇的名字他已經忘了。
這就是著名地白馬雪峰“茶馬古道”,傳說從唐代開始,西藏與大理兩地地商人便透過這條茶馬古道相互輸送貨物,走的人多了,便有人在石壁上安裝鐵環,以幫助行人行走,後來,又有人將鐵環串起來,形成了一條貫通這道老虎嘴地鐵鏈。
到了現代,人們又將山體向裡面挖了一下,使它能夠通行汽車,但整個老虎嘴的形狀未變,許多地方依然保留著古人安裝的鐵環,這些遺留下來的鐵環後來成為當地的一個風景點。
這條茶馬古道的修建,就是為了防備雪災,所以它修建在半山坡上,小路很狹窄,只能通行一人一馬,為此透過的人需要輕輕叩擊鐵環,以讓對面的人聽到,這才能保證雙方安全的交錯。
山坡拐彎處的形狀變了很多,趙興在現代看到的景象,已經是用炸藥炸寬了的路面,如果不是天色過暗,讓整個老虎嘴只能朦朦朧朧的看見大致形象,也許趙興不會有似是而非的感覺——比起現代來,這裡的形象變化太大。
趙興正追憶著往事,廓爾喀隊長已經輕輕的張開了弩,將一支弩箭安裝上弩弓,但想一想。他又將那支弩箭重新取下來,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瓶,將瓶中的汁液在箭頭上滴了兩滴,而後將弩箭重新安裝回去。
趙興將手輕輕按在廓爾喀隊長的肩膀上,彈著手指。打著手勢問:“為什麼他們敢夜間走路,而我們不敢?”
山峰中傳來輕輕地說話聲,這是對面來人發出的聲音,而趙興與三名廓爾喀人唯恐呼吸聲大了。讓山峰帶去這裡的動靜,所以動作都很輕。此時,廓爾喀隊長已經端起了弩弓,他無法回答趙興,因為兩隻手都沒有空閒,所以他衝旁邊的一名廓爾喀人一呶嘴,請他代為解釋。
這名廓爾喀人卻不會手語——並不是每個廓爾喀人都能學會所有的手語。大多數廓爾喀人只是學會了最簡單地三十個手勢。那些簡單的手勢無法表達太複雜的意思,所以這名廓爾喀人將嘴湊到趙興耳邊,用雙手圍住嘴角,防止話音洩露,而後輕輕的對趙興說:“主人,如果知道腳下山路地情況,在春天,夜裡走山路反而最安全,因為夜裡寒冷,山上的雪都凍住了。而雪崩都是發生在白天的。”
廓爾喀人將雙手攏在嘴角,唯恐聲音洩露,這讓他的話聽起來含含糊糊,趙興連蒙帶猜才弄懂了對方的意思。
趙興他們停頓下來,是因為不熟悉地理狀況。不知道下一個背風點出現在何處,唯恐錯過合適的宿營地。此外,則是出於對地面狀況的不瞭解,而對面幾個人……
趙興明白了,對面幾個人一定是經常往來這片地區地吐蕃人,他們走熟了這條道路,或許正打算趁著夜走過危險的雪崩地帶,也在趙興的宿營處紮營休息一晚,而後明天繼續前進。
想通了這個道理。趙興把手搭在廓爾喀隊長的肩膀上。用手語示意大家一起退到老虎嘴的轉彎處,那名廓爾喀隊長稍稍猶豫。立刻打出手勢讓兩名廓爾喀士兵當先退去,而後他跟著趙興,慢慢的摸回了轉彎地。
剛才,這名廓爾喀隊長懷裡掏出的小瓶中裝的是南洋的箭毒汁,因為弩弓的威力過小,所以才需要在箭頭抹上能迅速致命地箭毒。然而,在漆黑的夜裡,要想準確射擊,就如同用大炮打蚊子一樣,準確率很令人無奈。同時,一旦對方被驚動了,反會給大家帶來災難性後果,所以趙興招呼大家退安全點,以防備意外發生。他認為,既然已經猜到這群人也在尋找背風的宿營地,還不如等他們都過來,而後就地捉拿……
老虎嘴出口處,趙興將自己的意思告訴廓爾喀隊長,那名隊長連忙首肯,他打著手勢,安排手下人收拾起睡袋,並在山石之間埋伏好。
稍後,等大家安排妥當,那名廓爾喀隊長想過片刻,又端著弩弓獨自一人摸到了山勢的轉彎處。
看來他還不死心,想要繼續努力一下。
夜太黑,那名廓爾喀隊長地身影在山轉彎處往地下一爬,立刻融入到大地中,趙興瞪了一會,發覺自己根本分辨不出那位隊長是否還停在轉彎處。
不久,一聲沉重的墜地聲悶悶的傳來,那聲音彷彿是一枚西瓜砸在地上發出的破碎聲,趙興一愣,緊接著,又響起了一聲悶悶的聲音。
風中,鐵鏈的細碎響聲停頓下來,整個世界陷入一片死寂,趙興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與輕微的喘息